第八十一章 巧合，一定是巧合

不止我感觉不对劲，甚至连郁米也感觉到异样，带着责怪的目光瞪我一眼，伸手将那小男孩拉到身前，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朋友，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你晚上要卖花啊，你爸爸妈妈呢，你奶奶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大哥哥说得对，晚上还是有坏人的，所以你晚上不要自己出来的，听见没有。”

“我没有爸爸妈妈，奶奶不会走路，但是奶奶会种花，奶奶种的花可漂亮了，你就买一支吧大哥哥。”

小孩这话一出，郁米歪着头我和对视一眼，两人用目光交流一番，我俩都能听出这小孩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起来这孩子应该是个孤儿，至于说的奶奶不会走路，应该老人家腿脚不好，或者是残疾，只不过。

郁米将那小孩抱起来，眼眶有些湿润，顿了顿，对着小男孩十分温柔地问道：“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还有多少花，这大哥哥全都要了。”

“真的吗？”

小孩抬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郁米，将手里的花递给郁米：“谢谢姐姐，我叫魏阳阳，姐姐叫我阳阳就好，我只能卖给你们一束花，因为一束花只能送一个人，一辈子也只能爱一个人。”

我看着阳阳，心里却有些触动，小孩子的心灵是纯净的，他们都知道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但我们这些成年人却永远不懂这个道理，我轻咳一声：“阳阳，这束花大哥哥买了，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束花叫专一，但九束花叫长久，九十九束花叫长长久久，大哥哥和大姐姐必然要长长久久，所以大哥哥要买九十九束花，你也希望看大哥哥和大姐姐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阳阳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好像是在思考，郁米看了我一眼，似乎能看懂我的意图，其实我是觉得这孩子真的挺不容易的，尽一些绵薄之力，就算是花十块钱一束，九十九朵，不过1000块钱而已，我是很穷，但对比这孩子，我还是容易得多。

“阳阳，大哥哥的说对，我和你大哥哥啊，当然要长长久久的，你不卖给我们花，姐姐和大哥哥以后就不会在一起了，你告诉我，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

“那你要不卖给我们，姐姐就不能和大哥哥在一起了。”

阳阳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那好吧，大哥哥和姐姐要永远在一起，但是我没有花了，哥哥姐姐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要回去拿。”

阳阳说着就挣脱郁米的怀抱，朝着广场西侧的一条小胡同跑了进去，我和郁米站起身，互相对视着苦笑一声，心照不宣地朝着阳阳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阳阳走进的小胡同很黑，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郁米有些害怕，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周围偶尔还能传来小动物爬行的动静，听得我都毛骨悚然，心里却更加佩服阳阳的胆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每天晚上在这胡同里穿梭，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

直到深入胡同百米，我和郁米才看到一间平房亮着灯，门口破旧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这应该就是阳阳家了。

我轻轻推开门，先看见的就是满院子的玫瑰花，争相开放着，宛如一片花海，阳阳正蹲在地上，表情有些失落，身边破木板凳上还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满脸皱纹，已经彻底白了头发，身边放着一条用破木头做的拐棍，正在数落着阳阳。

见我和郁米走进门，老太太先是一愣，一旁的阳阳站起身朝着我和郁米打个招呼：“大哥哥姐姐，你们怎么跟过来了。”又对着那老人说道：“奶奶，刚才就是这个姐姐想买玫瑰花。”

老太太颤颤巍巍起身，因为身体不方便的原因，还险些摔倒在地，我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把扶住老人：“奶奶，您慢一点。”

老太太看着我和郁米，又看了一眼郁米手里的玫瑰花，用一股十分卑微的语气开口：“小伙子，是不是阳阳在外面冒犯到你们了，我老了不中用，我跟阳阳说过多少次，不让他瞎卖，你们大人大量，别和孩子计较，他卖了多少钱，我们退给你。”

我抬头和郁米对视一眼，这老人原来是以为阳阳在外面瞎买，结果买主找上门来了，我连忙解释：“不是的奶奶，是阳阳卖给我们一束花，我觉得很好，所以想再买一些送给我女朋友，大晚上来有些打扰了，您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明天再来。”

“啊？”

那老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郁米，随即才点点头，郁米这时候也上前挽住老人的另一边胳膊：“是啊奶奶，这玫瑰花真漂亮，我们想买九十九朵，可以吗？”

“好好好。”

老人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拍拍郁米的手，明显这老人对郁米的好感度要高于我，说完之后，老人又对着蹲在地上的阳阳说道：“阳阳，快去给你哥哥姐姐装起来，记住查十个十就够了。”

这最后一句话我没太听明白，直到阳阳数玫瑰花的时候，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阳阳年纪太小，只能从一查到十，老太太说的十个十，其实是一百束花。

趁着阳阳去查的空闲，我和那老人便聊起天来：“奶奶，阳阳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吗？阳阳这么小，还挺懂事的。”

提到这里，奶奶忽然抿了抿嘴，用苍老的手背擦了擦眼角：“阳阳确实懂事，我这当奶奶的，看在眼里的只有心疼，阳阳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两年前家里经营一家花店，虽然挣得不多，但一家人还算和睦，那天是大雨夜，有个客人第二天定了鲜花，是一笔大订单，阳阳爸就想去冒雨进货，但阳阳妈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去，结果两人开着火车出车祸，一起坠落高架都去世了，留下我和阳阳相依为命，我这老太太不中用了，就是可怜阳阳了。”

我心里轰隆一下，不单单是感慨阳阳的苦命，而是阳阳爸妈出车祸的事，脑海里忽然想起苏黎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苏黎的爸妈也是出车祸去世的，而且是被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撞下高架了，而阳阳的爸妈进货也是开着货车，同样也是坠落高架，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奶奶，您还记得阳阳爸妈出事的地方吗？”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郁米狠狠瞪了我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这不是在老人伤口上撒盐。

奶奶摇摇头：“不记得了，我都几十年没离开过这，外面的事我都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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