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郁言（8）
alpha攥着伞柄的手背，青筋凸显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和郁言交谈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可郁言这句“也”，像是认识了他许久。
一开始郁言对他表现得陌生，他还以为是十八岁的郁言，并不认识他。
天色黑沉。
这场雨，仿佛和陵园里的场景重叠。
当时他只能抱着冰冷的墓碑忏悔。
可此刻，郁言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
季修承低声唤道，“小言……”
“……”
郁言将猫和两千块钱塞回到了季修承手里，逃也似的开口道，“……你养吧，我要回家了。”
季修承却没有将猫接过来。
嗓音带着少年的鼻音，眼眶泛红，此刻仿佛才有符合年龄的模样。
“……对不起……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向你道歉了……我看见你折的千纸鹤了，过去是我做的不对，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让你……”
只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郁言打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猫我放在地上了。这两千块钱是店长因为昨晚的事情奖励的，我并没有出什么力，所以该是你的。”
“……猫是特意给你买的，其实之前我也想过在家里养一只宠物。”
郁言眼睫颤动，道，“季家权势地位都有，你是高阶alpha，其实可以去找那些家世相貌都更匹配的omega。”
郁言再次补充，“我只是一个beta。”
郁言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像夹杂着无尽苦涩。
尽管这只塞凯猫很可爱，第一眼就让人感觉欣喜。
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抓握不住的。
这种品种名贵的猫，他也并不能很好去照顾。
每天光兼职，都花费了他大量时间。
郁言将猫放在好，确定不会再淋到雨。
他出门很早，六七点的时候天空还是很晴朗，哪想到将近中午天忽然阴沉了。
其实雨也没有多大，淋雨回家，洗澡后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就好了。
他的身体不再像以往那般孱弱。
闻不得别的alpha的气味，屋外风稍微大一点也会生病。
而感冒，对以前的他更是致命的。
只是回家后，他还是着凉了。
季修承和他一样，都带着过往的记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是因为……
那季修承呢？
从他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年后，本来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季修承忽然有天跑到他工作的便利店里买水。
郁言思忖着，从楼道里走回家，没有及时将打湿的衣服更换。
这种情况的病症，于他而言很轻了。
他在厨房熬了姜茶，喝完睡了会。
晚上舒应回来敲门他才醒过来。
舒应怀里抱着只猫。
“郁言，你看它像不像假的？”舒应笑着摆弄怀里的塞凯猫。
除了这只猫，还一应俱全猫的用具，舒应也带过来了。
舒应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这只猫就趴在外面了，还有这些东西也都在家门口，是谁不想养了，想让我们养吧？”
舒应显然并不知道这只猫的昂贵，只是看着觉得可爱。
“喵呜～”也许是害怕被弃养，小猫朝郁言伸了伸肉爪。
现在屋外疾风骤雨。
要是还让猫待在外面，肯定是不行的。
而郁言没有alpha的任何联系方式。
在猫窝的夹层里，放着他给对方的那两千块钱。
郁言不太懂如今季修承的用意。
重头再来，都该是奔向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alpha的喜好。
郁言给猫喂了幼猫猫粮。
折腾了一天，它似乎也累了。
舒应问，“我们给起什么名字啊？”
这是郁言第一次喂养宠物。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声道，“就叫甜甜吧。”
不舍和遗憾的。
郁言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
不知道他的孩子，会不会原谅他的自私。
也不知道是否过得还好。
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他其实也可以靠自己养活。
很快就要开学了。
以前郁言没机会在学校里待太久。
因为养了猫，他并没有住校，买了辆自行车每天骑车回来。
暑期的工资让他给自己缴纳了学费。
也许是因为得知他处境，学校给他申请了助学补助。
这段时间，季修承在他面前出现的少了。
原本他们该不会是同一所大学，但偶然一次听见有人讨论起。
他才得知，季修承竟和他念了同一所学校。
其实从之前事情走向的不一样，季修承就该想到的。
郁言之所以躲避他，不愿和他交谈的真正原因。
郁言记得他们所有的过往。
他的漠视和冷淡，他以前做的一切都太过糟糕。
包括后来他阻止季野州和beta在一起。
个中缘由，郁言怎么可能猜想不到。
是他亲手遏灭了郁言对他所有的感情。
放学后，舒应来了趟学校里。
舒应辍学的很早，父母离婚后就出来工作了。
遇见郁言，两人的境况相似，也算是互相有了个照料。
舒应买了个造型精美的蛋糕，今天是郁言的生日。
只是两人回家后，在家门口看见了更华丽的生日蛋糕，以及昂贵的电子产品。
“……这是谁给你送的礼物吗？”舒应一时不确定。
毕竟没什么理由解释，这些还未拆封的东西会出现在门口，旁边还有个定制的生日蛋糕。
“应该是放错了。”郁言说。
有生命的物品他确实没办法不收养，但这些东西……
他受不起季修承的好意。
舒应还在打量，郁言打开门锁道，“……回家切蛋糕吧。”
“好！”
房门打开，两人进去后，“砰”一声合上了。
季修承守在上面的楼道里，甚至无法亲口对郁言说一句生日快乐。
老旧木门的隔音效果也并不好。
他站在门口，听得见他们的交谈声。
音响放着生日快乐的歌曲。
舒应说，“小言，生日快乐～！”
“……谢谢你。”郁言的嗓音是柔和的。
也许是舒应忽然将奶油抹了点到郁言的脸上。
屋内传出一点嬉闹声。
他送的礼物和他一起，被隔绝在了一门之外。
季修承胸腔沉窒，蓦地感觉到涩然蔓延到眼眶。
而他当初将郁言送的所有礼物丢在杂物间，恐怕比现在更令人难过。
门内再度传来说话声。
alpha的听力确实更敏锐。
舒应忽然问，“我感觉我们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季修承仿佛心脏悬在了嗓子眼，比问出这句话的人还要紧张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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