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会杀我吗
这一觉，苏晚睡得不怎么踏实。
空间里，两个小家伙的生物钟精准得吓人，到点就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苏晚进入空间，熟练地抱起一个，先给喂饱。
另一个也不哭不闹，就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娘亲。
喂完了奶，把两个宝贝重新放回柔软的小床上，苏晚心里满满的。
她收拾好自己，从空间里出来。
楼下，晏少游和小洁已经准备出门了。
“我和小洁再去外面探探情况。”晏少游看见她，主动开口。
苏晚点点头，“你们小心。”
小洁的身影在门口慢慢变淡，然后彻底消失。
晏少游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才把声音压到最低对苏晚说。
“晚晚，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还是沟通一下。”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院门。
苏晚站在原地，心里堵得慌。
她当然清楚晏少游指的是谁。
厨房里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是烤面包和煎鸡蛋的味道。
这股熟悉的烟火气，和这个到处都透着诡异的吃人基地，完全不搭。
苏晚走了过去。
陆时衍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和灰色的运动卫裤，正站在简陋的灶台前，背对着她。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窗户透进来的大部分光线。
他这个背影，看着和一个普通的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男大学生啊。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个做得相当漂亮的三明治，鸡蛋的金黄和生菜的翠绿夹在焦香的面包片里，卖相绝对满分。
陆时衍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苏晚没有动。
陆时衍把盘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向前走了一步。
“晚晚。”
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能别生气了嘛？”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晚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逃避。
逃避这个男人，也逃避自己心里那根怎么都拔不掉的刺。
可是，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尤其是在这种随时都可能送命的地方。
她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苏晚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你会杀我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陆时衍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这么尖锐。
过了几秒钟，他才用一种干涩的腔调开口。
“不会。”
“我怎么会伤害你。”
他的回答很快，很肯定。
可是苏晚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你会。”
她打断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
“在别墅的地下室。”
提到那间囚室，陆时衍的面部表情明显变了。
苏晚却完全不理会，继续往下说。
她把那句让她做了无数次噩梦的话，原封不动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还给了他。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和你那该死的爹，挫骨扬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淬了毒的冰碴，狠狠地扎进两人之间那层脆弱的和平表象。
陆时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晚继续看着他。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
那种被当成猎物，被一头濒死的猛兽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的恐惧，直到现在还刻在她的骨头里。
“如果你不想杀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为什么要用那种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看着我？”
“陆时衍，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向前逼近一步，仰着头，死死地盯着他。
她今天就要一个答案。
现在，立刻，马上。
陆时衍被她问得步步后退。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心里一阵阵抽痛，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想要解释。
可那时候的恨意是真实的。
那种被囚禁，被折磨，被践踏所有尊严的愤怒，也是真实的。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确实是想将她碎尸万段的。
可是……
“晚晚，我……”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却被苏晚猛地一下挥开。
“别碰我！”
她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回答我的问题。”
陆时衍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痛楚。
“是，我承认。”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因为那时候，我唯一剩下的东西，就只有恨了。我用那些最恶毒的话来武装自己，提醒自己不能沉沦，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背叛我的初衷。”
“我绝不会伤害你！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你撒谎！遇见萧寒那天，你让我一个人下楼面对丧尸，那不是想杀了我是什么？”
“我没有！”陆时衍的声音急切了几分，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手却停在半空，“我当时就在窗边，只要你有任何危险，我一秒钟就能清空它们。我……我只是想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他们’一样冷血。”
“他们？他们是谁？”苏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心中的不安感更甚。
“那些把我当成试验品，把我家人……”他没能说下去，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晚晚，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我想逼自己去恨你……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你在下面杀丧尸，我比你更害怕。”
“恨我？一边说爱我，一边又说恨我？陆时衍，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看着苏晚满是戒备和不信的样子，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都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再次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都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再次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晚晚，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苏晚愣住了。
话题跳跃得太快，她的大脑有点没跟上。
她看着陆时衍，他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挣扎和痛苦，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是因为我。”他没有等苏晚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从小就被人贩子拐卖，最后流落到了孤儿院。”
“也是在那里，我遇见了萧寒。”
“我们几个兄弟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去参了军。”
“直到后来，我才被我母亲找到，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圆。”
他的叙述很平淡，没有多余的情感，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的妈妈刚生下我弟弟没多久，他们……就都被杀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才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当时和萧寒他们在外面执行任务，我不顾上面的命令，拼了命地逃回家里，却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厨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苏晚的心，也跟着他的话一点点往下沉。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对他，至少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预知。
可现在，他口中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在将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彻底击碎，展露出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更加血腥和残酷的真相。
这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是那个我妈妈所在的研究所，他们动的手。”
“他们要把我带去做研究。”
陆时衍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那些人，早就预测到了末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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