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求锤得锤
今日的反转一个接着一个，此案的主审官京兆尹赵大人已经不想说话。
他倒想看看。
这件事能扯到什么程度。
宋安掷地有声，说：“当年我与阿竹两情相悦，林氏身为当家主母，却心生妒意。”
“谋害了阿竹，这件事虽被我发现，但林氏毕竟为我生育了一双儿女，看在他们的面上，我……”
“此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林氏的指控，完全是无稽之谈！”
宋安脑子转的飞快，说到这的时候一颗心已经算得上安定。
当年的事做的隐蔽。
物证是绝没有的，至于人证……林氏自己吗？
当真可笑。
林氏的话怎么能信？
晏江流坐在上首，垂眸端起眼前的茶盏浅饮一口，表情冷静的可怕。
好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林氏一点儿都不急，抬眼瞧了一眼宋安，眼带讥诮。
宋安心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恐慌。
他从没想过林氏会“背叛”他，林氏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京兆尽职尽责询问：“宋夫人，宋大人所言可属实？”
林氏腰背笔直的跪在地上，“回大人的话，宋安所言，全是颠倒黑白！”
两人各执一词。
宋安怒视林氏，眼中全是警告。
林氏如此害他，可想过宋琅宋芷？她从前最是疼爱一双儿女，如今竟也不顾他们的前程了？
“大人。”
林氏从袖中取出一份证词，道：“臣妇有证词，有证人。”
“当年宋安逼良为妾，哄骗江竹为妾，为他生下子嗣。实则是想要江竹手中——”
“林氏！”宋安几乎怒吼出声，他意识到林氏想说什么，顿时表情狰狞，目眦欲裂。
疯了。
林氏当真是疯了。
他的反应越大，平王与京兆尹等瞧热闹的人便愈发来了兴致。
林氏眼神都没变一下。
“大人……”
“母亲！”
外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惊慌恐惧的声音也传了来。
“母亲，您是在做什么？您是老糊涂了不成？”说话之人正是宋琅。
他今日听到消息，他母亲状告父亲。
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父亲官至尚书，又得陛下信任，好端端的，母亲为何要毁了这一切？
宋琅不由分说，便要进入堂中。
“诸位大人，我母亲近些时日身子不好，想来是病糊涂了才会说出方才那些妄言！”
“还请诸位大人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宋琅这般说着，人却被拦在了堂外。
林氏到了嘴边的话一顿，看着堂外的宋琅，表情很是复杂。
宋琅挣扎着想进入堂中，将林氏直接拖走。
“母亲，您出来啊母亲！”
“您要毁了儿子，毁了宋家吗？”
“你要是还要我这个儿子，还想我认你做母亲，你就马上出来！”
“……”
宋琅的话语愈发的不恭敬，整个人急得不行。
看着林氏的眼里甚至还有些埋怨。
无论今日是个什么结果，宋家都将成为都城之中的笑话。
而这一切，都拜林氏所赐。
好好的日子过着，好好的宋夫人做着，为什么要闹这些呢？
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不是吗？
宋安看到宋琅，微微松了一口气，林氏最在意的便是一双儿女。
林氏看着宋琅，她从小疼爱长大的孩子，心里是当真有些伤心了。
这些年她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宋琅和宋芷都知道。
也正是因此，他们都很讨厌宋芙。
可自从周筱竹出现之后，林氏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宋芙，也不是江竹。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分明是宋安。
可怎么他们女子之间斗的死去活来，宋安却能完美隐身，担着“好男人”的名声呢？
宋安也抬眸看向京兆尹，说：“赵大人，您也听见了，林氏有病，她的话……”
“我没病。”
林氏收回落在宋琅身上的眼神，掷地有声道：“人证物证在此，大人请看。”
“母亲！”
“……”
外头传来的宋家人的喧闹与惊呼，林氏已然听不见。
她转头看向京兆尹以及平王安王，“请大人过目。”
京兆尹见林氏表情笃定，正要开口，另一道声音却更快些。
“取来。”
是安王。
谢十九动作利索的走下堂去，在宋家人的注视下，取走证据。
往三人的桌上一人放了一些。
京兆尹面露苦色，他宁可这证据漏掉他。
平王翻看着证据，心中已然有数，却还是忍不住问：“既那江氏已经成为宋大人的妾室，宋大人又为何要杀她？”
这说不通。
一个妾室而已，就是个玩意儿。
“因为江氏太聪明了。”林氏从容镇定的回答，她彻底无视了宋安的叫嚣，说出了宋安最大的秘密。
“宋安冶炼精盐的法子，便是从江氏处所得。”
这话一出，许多人的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变化，平王的眼里还有轻蔑。
宋安则是身体一软，方才还在挣扎的他此刻骤然跌落在地。
京兆尹和安王晏江流的表情都称得上凝重。
平王看着看着，也觉得不对劲了。
“除此之外，江氏还有许多奇淫巧技，宋安想方设法想要得到。”
“可江氏不愿，甚至还准备逃离宋家……”
平王啧了一声，打断道：“她一个妾室，妄图逃走本就是大罪！”
他原是是想看宋安笑话的，可听着听着，倒变得看江氏不顺眼起来。
“这便是我说的，宋安哄骗江氏为妾。”
“江氏无父无母，宋安当初哄骗江氏，他不曾成婚！又百般承诺，说是带江氏回都城见父母，正式提亲成婚。”
“这才将江氏带回了都城。”
“宋安原想着，江氏一个女子，又没什么身份家族可言，再加上恋慕于他。哪怕回了都城知道他已有妻有子，亦会认命。”
“可他没想到，江氏性烈，知晓他已成婚之后勃然大怒，提出一刀两断。”
说到这，林氏的脑中恍惚间闪过那个娇俏明艳，永远充满活力的女子模样。
江竹第一次见她时曾跟她说……对不起。
林氏说：“宋安没想到江氏非但没有认命，反而怒斥他薄情寡义，不知廉耻。”
“他恼羞成怒……强要了江氏。”
“啊？”
“这……”
“什么人啊……”
“胡说！这是胡说！”
“……”
各种吵嚷的声音此刻才终于传入林氏耳中，她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此刻堂外站满了围观群众。
想来都是听说今日京畿衙门有大热闹可瞧，所以匆匆赶来的。
“江氏说。”林氏继续，“女子的清白从不在罗裙之下。”
一边的周筱竹猛地抬眸，看着林氏，眼中异彩连连。
“她仍是不认命，宋安为了留住她，为了她身上其他的东西，将她软禁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哗然。
“这就是父母官？”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意。
“若是被宋大人这样的大官瞧上，我也愿意啊！”
“你命都不要了？”
晏江流看着人群里的反应，微微侧眸，给了谢十九一个眼神。
人群里很快有人喊出声。
“从前是江氏，日后可能是我们在场任何人的妻子，母亲，女儿……”
“这样的狗官，就该付出代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好似醒悟过来。
伤害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痛的。
如今这些人设身处地的想了，便再也说不出什么慷慨之言了。
堂内。
京兆尹表情凝重，他频频往外看去——
没人来。
去皇宫寻陛下的人已经去了好些时辰，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人来。
这已经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放弃这位宋尚书了。
既是如此，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京兆尹赵大人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判断。
毕竟他可是陛下的心腹。
等着众人的议论逐渐平息，林氏才再次开口，“赵大人可知，宋安一直想从江氏手里得到的东西，是何物？”
赵大人眼皮一跳，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前些时日，陛下让宋安去担任军器监监正一职。
再加上作为陛下心腹，那些风声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是……”
“宋夫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林氏的话。
说话之人是晏江流。
“此处人多口杂，宋夫人慎言才好。”
有些东西，是不能当众说的，尤其是苍国的使者还在都城。
林氏也闭了嘴，毕竟她也没当真准备说出来。
只叩首道：“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秉公办案！”
周筱竹同样叩首，“大人，请还我娘家与夫家清白！”
宋安脸色难看，已经不想再说话，此刻跌坐在地。
霎时间。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京兆尹赵大人身上。
等着他的决定。
赵大人：“……”
他咳了一声，小心的看向平王与安王，“二位王爷，此事……您们怎么看？”
平王眼神微沉，此刻只想知道宋安想从江竹手里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且从刚才的对话里可以得知，晏江流知道这件事。
晏江流都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
见他不说话，赵大人的眼神又看向晏江流。
晏江流倒是没推辞，道：“此事恶劣，自是……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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