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高攀不起
在慕容家一众亲戚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济世堂那紧闭的大门前。
她看着那块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的牌匾，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她的眼中，充满了屈辱、怨毒与不甘。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对现实的恐惧与妥协。
“噗通”一声！
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慕容家的主母，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求……求宋神医……大发慈悲……”
“救救……我慕容家老爷子……”
她的声音，嘶哑而又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真的跪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慕容家，真的，跪下了！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人群的另一端，再次引发了一阵巨大的骚动。
只见，一个身穿素白长裙、身形消瘦的女人，被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正是慕容思雨。
几日不见，她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那张曾经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看着远处，那扇紧闭的大门，看着跪在门前的母亲，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在所有人的注日志，她缓缓地，跪了下去。
然后，磕下了，第一个头。
额头与冰冷的地面，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她没有停顿，挣扎着，站起身，向前，迈出了三步。
然后，再次，跪下。
再磕头。
再起身。
……
三步一叩首。
从街口，到济世堂。
那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对此刻的慕容思雨来说，仿佛，比黄泉路，还要漫长，还要难走。
每一步，都是对她过去骄傲的凌迟。
每一次叩首，都是对她曾经愚蠢的忏悔。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浸透了她的衣衫，和她的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剩下，三年前，那个男人，入赘慕容家时，那双平静而又隐忍的眼睛。
只剩下，寿宴之上，那个男人，拿出木符时，周围人嘲讽的嘴脸。
只剩下，商业峰会后，那个男人，被千夫所指时，自己那张写满了失望的脸。
最后，定格在，他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和那句冰冷的誓言。
“他日，我必让你们，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
呵呵……
如今，何止是，高攀不起啊……
慕容思雨的嘴角，泛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行清泪，混合着雨水，从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
与此同时。
济世堂二楼的窗户后面。
苏青正端着一杯热可可，悠哉悠哉地，看着楼下那场，由她一手导演的年度苦情大戏。
而她的“便宜儿子”宋书哲，则坐在一旁的小桌子前，一丝不苟地，用小银杵，研磨着药材。
“啧啧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苏青看着楼下，那在雨中，艰难前行的白色身影，嘴上感叹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同情，“儿子，你看，你这一招，可比什么酷刑，都好使多了。”
“是妈妈教得好。”宋书哲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淡无波。
“那当然。”
苏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付这种，又蠢又坏，还喜欢道德绑架的人，就得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她喝了一口热可可，只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舒坦。
“行了，戏也看得差不多了。”
苏青放下杯子，说道，“跪也跪了，头也磕了。再晾下去，人真要死在门口，就不好了。准备一下，该我们的小神医，登场了。”
宋书哲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着苏青，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妈妈，我们……真的要救吗？”
他问道，“我觉得，那个老头子，死了也活该。”
在他看来，这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青闻言，笑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捏了捏宋书哲的小脸。
“傻儿子，当然要救。”
“为什么？”
宋书哲不解。
“因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啊。”
苏青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她绝美外表，极不相称的、恶魔般的狡黠。
“你想想，我们把他救活了，慕容家会怎么样？”
“他们会一辈子都活在今天的阴影里。他们会一辈子都记得，自己是怎么像狗一样，跪在这里摇尾乞怜的。”
“那个被他们，扫地出门的女婿，成了他们必须要仰望的救世主。”
“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一百倍？”
宋书哲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他知道，妈妈说的，一定是对的。
“而且……”
苏青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嘴角，微微上扬。
那条短信，是沐云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苏小姐，谢谢你。】
“我们的小英雄，现在，正需要一个，彰显自己‘宽宏大量’和‘仁慈’的机会呢。”
苏青轻声笑道，“我们，总得，成全他，不是吗？”
“走吧，我的小神医。”
“去，拯救世界吧。”
……
当济世堂那扇，紧闭了半天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时。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跪在地上的李翠芬，和刚刚，磕完最后一个头，几乎虚脱在地的慕容思雨，都猛地，抬起了头。
只见，那个粉雕玉琢、身穿小西装的孩童，背着小手，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那个，之前将沐云拒之门外的白褂学徒，学徒的手里，还撑着一把，古朴的油纸伞。
油纸伞，倾斜着，将宋书哲小小的身影，完全笼罩，隔绝了那冰冷的雨水。
宋书哲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李翠芬，又落在了，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慕容思雨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条件，你们做到了。”
他开口说道，声音，清脆，却冰冷，“人，我可以救。”
“但是，我的诊费，很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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