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堵胤锡
锦衣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一天半的功夫,就把堵胤锡一路从湖广“请”到了南京。
待锦衣卫的船停靠在渡口之时,宫里派来的马车也迅速将堵胤锡接上一路赶往皇城。
两个时辰后,戴着镣铐的堵胤锡终于出现在朱由崧的东暖阁内。
“臣堵胤锡叩见皇上!”
朱由崧顺着声源望去,发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他浑身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可他的脸上依然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平身吧!”
朱由崧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只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问出一句,“你为何要拒绝升官?是瞧不起朕,还是藐视君恩?”
堵胤锡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臣只是觉得能力有限,贸然身居高位恐怕难以担当大任......再者,臣也不想卷入无端的斗争之中......”
“你的能力朕是相信的,朕说你有你就有!至于党争,你可知道朕为何找你来当吏部尚书?”
“除了你的能力外,朕看重的正是你不参与结党的态度......只有重用你这样的人,朝堂上的风气才有可能有所改变......”
堵胤锡还是摇摇头。
“请皇上恕臣无能为力。”
朱由崧此时也有些不乐意了!
“好!”
“既然你不愿意升官,那你就去昭狱!二选一,你选吧!”
堵胤锡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臣愿意去昭狱!”
“我曹!”
朱由崧没想到这一下真碰到了硬骨头!
“罢了罢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朕就放你回去。”
朱由崧此举倒是令堵胤锡吃了一惊。
“既然大老远来了,肯定还没吃饭吧!朕也没吃......来人,传御膳......帮堵大人也来一份!”
“诺。”
很快御膳间的饭食便送了上来。
朱由崧的午餐还是不错的,一碗羊骨汤、一只烤羊蹄,一道煎鱼和一碗米饭及一道猪肉炒黄菜。
这样的饭菜比起贫民自然是强了太多,可放在大户人家也算不得什么,堵胤锡倒是没因此批判皇帝,只是默默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趁着吃饭的功夫,卢九德也来到朱由崧身旁。
“皇上,内阁那边让奴婢来问问,吏部尚书的人选您定好了吗?若是还没有的话,内部那边有推荐上来的合适人选请您过目一下......”
卢九德正说话时,一旁的堵胤锡也竖起耳边悄然偷听着。
朱由崧倒是也没有避开他的想法,拿起内阁推荐的名单只瞧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去了!
卢九德一见这情况,又继续开口,“马首辅知道您不会喜欢内阁推荐的名单,所以特地让奴婢问一问您,他说右副都御史阮大铖能力出众,品行高洁,倒是可以为吏部尚书,不知道您......”
“准。”
朱由崧压根儿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就答应下来。
一旁的堵胤锡见到这情况再也忍不住了,他当即放下碗筷来到皇帝面前跪下,“皇上,阮大铖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若是让他去吏部的话,恐怕朝廷以后再也没有安宁之日......”
堵胤锡一脸痛心地说。
朱由崧见他上钩心中忍不住高兴,表面上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哦!”
现场出现了片刻冷场。
堵胤锡见皇帝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也继续开口劝说起来,“皇上,臣并未出于私心才这样说,臣私下里跟阮大铖也并无任何矛盾......臣只是认为吏部尚书乃六部之首,必须交给德才兼备之人,才能使我大明朝廷重新振作起来......”
朱由崧没有着急回答,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堵胤锡。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朕让你做吏部尚书你不愿意做,朕现在亲自.任命别人你又站出来阻拦?你莫不是以为朕好说话故意戏弄朕?”
“阮大铖品行如何朕不在乎!朕想用谁就用谁......”
朱由崧摆出一副昏君派头,仿佛根本没把朝廷的未来放在眼里。
「叮!」
「积分+100,余额:400!」
堵胤锡听到这话简直痛心疾首。
“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阮大铖此人实不可用......”
朱由崧笑了。
“朕不能用他,那要用谁?”
“你想让朕改主意也不是不行,那你就来当这个吏部尚书......只要你当了,阮大铖不就当不成了......”
这一下堵胤锡总算是明白了!
搞了半天,皇帝原来一直在这儿等着他!
“臣......”
堵胤锡还想推辞,可一想到北方的局面已经极为糟糕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冷眼旁观这一切。
“皇上让臣做这个吏部尚书也不是不行,但臣有一个条件。”
“讲。”
“臣恳请皇上以后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蹴鞠上,朝会的话也要正常举行......如今时局已经非常艰险,若是一朝错过,恐怕等待我朝的将是覆灭危机......”
或许别人听到堵胤锡的话会认为他是胡说八道,可拥有上帝视角的朱由崧清楚,堵胤锡的战略眼光确实无人能及。
现在他就能看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良臣人选。
“好!”
“朕答应你。”
嘴巴上能答应的事情朱由崧可不会抗拒,反正说了不认账就够了!等堵胤锡上了贼船以后他再撂挑子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堵胤锡听旨!”
“臣在。”
“朕擢升你为吏部尚书,同时兼任兵部左侍郎,入内阁......你初到京城恐怕无定居之所,朕再把皇城外东侧的一处宅子赐给你......”
“臣领旨!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堵胤锡磕头的时候可是真往地上碰的。
在朱由崧的一连串赏赐后,这位老臣此时已经老泪纵横。
堵胤锡被任命为吏部尚书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南京朝廷也是一片哗然。自从皇帝登基以后,还没有对哪个大臣如此厚待过。
虽然马士英等人的待遇很是不错,可那主要是因为他们有从龙之功,说到底,不过是皇帝对他们的政治补偿!像这样的赏赐目前可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在南京朝廷因为堵胤锡的上位而一片惊呼之时,被罢黜的钱谦益也在这个时候悄然离开了京城。
这一次,他表面上是按照皇帝的圣旨返回原籍苏州,可实际上,他出了城之后却一路朝着西面悄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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