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心惶惶
南京城。
自皇帝的大军出征之后，城内从早到晚不断有百姓朝外面撤离。携家带口者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最夸张的还是富户们，不少富户将家中财物成批成批朝其他地方运送。
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朝皇城前行，史可法坐在其中不断从窗户口朝外面瞧去。
发现街道上一片混乱之后，史可法脸上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重。
“唉！”
他本想站出来阻拦，可叹息之后，他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马车一路到了皇城，史可法改换步行朝宫内走去。虽然皇帝不在，可内阁以及六部各衙门还是需要办差的。
然而，今天刚一到内阁值守处的门口，史可法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礼部的人都逃了？”
“荒谬！他们可是朝廷大臣，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亏他们还是礼部的......简直丢光了读书人的脸面......”
作为内阁首辅的马士英在屋子里怒骂不止。
“马阁老，怎么回事？”
马士英见史可法来，虽然平日里跟史可法不太对付，可毕竟两人同朝为官，如今也算是同僚，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史大人，你说说，礼部的人今天都没来当值......听说不少人携家带口已经逃出去城去了......”
“这算什么事？大战还没开打，这些人就已经认为朝廷必输无疑了......”
史可法无奈地叹息一声。
“不止是他们，我来的一路上也看到不少百姓都在逃难！”
“看起来大家都不认为皇上能赢......”
史可法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让堵大人下令关闭城门！这样一来，城内就不会再有人溜出去了......”
马士英说。
“不行。”
“官员们总有办法能逃的，百姓们怎么办？百姓们本来就不易，若是也将他们困死在城中，那实在是极不妥当......”
史可法回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逃走？如此一来，以后我们怎么跟皇上交代？千百年后的史书会怎么写我们......”
“现在我不关心史书怎么写，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赢下这场战事！”
史可法忽然琢磨起来，“马阁老，皇上那边我实在不放心，不如这样吧！驻守泗州的高杰麾下兵马比较能打，我打算去求助他......”
“虽然朝廷给他发过勤王的诏书，可他恐怕不会轻易来的，否则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动静......”
“若是能让高杰前去援助皇上，想来应当能够平定左良玉的叛乱......”
听到史可法的话，马士英略作思索，而后竟然同意了！
“也好！”
“史大人，那就劳烦你走一趟了！”
“若是你能让高杰前去救驾，那此番救驾之功肯定有你一份......”
史可法没有废话，只带上了几名侍从就很快离开了。
他骑上快马一路从南京东门而出，坐上快船之后便朝着泗州一带赶路而去。
而在史可法走后不久，在内阁值守的马士英也第一时间回到家中。
马府。
马士英刚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找来儿子马銮询问起来，“准备得如何了？”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马銮没有陪同皇帝出发，这一次只是被安排留守南京等待消息。
“父亲，船已经找好了！”
“一旦皇上败了，我们就马上沿江直下......到时候花不了几天功夫我们就能赶到杭州......”
马銮回答说。
“记住，这一次全部找靠得住的人护卫我们。”
“此事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朝堂上那一群言官可饶不了我们......”
马士英道。
“这些时日你多在宫里待着！一旦出了状况，你马上入宫把邹太后给带上......皇上要是败亡了，我们的前程可都在邹太后身上了......”
“儿子明白！请父亲放心。”
就在大后方一片慌乱之时，亲自带兵的朱由崧已经赶到庐江一带。虽然他们是从陆路出发的，可考虑到沿途补给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距离长江太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叛军的暗哨发现了他们。
左良玉一早就派人出去四处侦查，留守在九江的他一直都在等待朱由崧的到来。
得知朱由崧这么快就赶到庐江之后，左良玉也显得很是亢奋。
九江。
叛军驻地大营之中，左良玉听闻暗哨前来禀报以后，当即意识到机会来了！他直接召集众将入营帐议事，同时开始安排新的任务。
“左梦庚。”
“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领五千精骑作为前锋，马上去庐江一带探查情况！若是发现敌情，必须第一时间将消息回报......”
“末将明白。”
看着左梦庚离开的身影，左良玉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此番之所以这样干，为的就是让左梦庚通过刷功劳进一步提升威望。他的年龄渐渐大了，若是哪一天不幸挂掉，那么左梦庚就要继承他的权势和位置。
可他手下的骄兵悍将不少，左梦庚若是没有足够的威望是压制不住这些人的。
要是这一次可以将皇帝顺利拿下，那么即便自己死了，左梦庚也能凭借这个功劳继续掌控自己麾下这几万兵马。
在左良玉看来，皇帝的京营不过是个空架子，皇帝自己也不是什么打过仗的人，这样的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主动带兵前来，这完全就是送死来的。
别说是自己麾下有几万兵马，就这派出去的五千精骑也足够把皇帝给干掉了！
即便再退一步，干不掉皇帝也绝对能让京营大败！怎么看都是一次绝佳的刷功劳的机会！
苍茫的官道上，五千精骑不断向东北侧疾驰。
左良玉部的骑兵可不算多，这五千精骑已经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家底。
左梦庚带着麾下兵马不断赶路，此时的他，尽管还没有碰到皇帝，可他似乎已经认为胜利是属于自己的。
“弟兄们，都给我赶紧冲！皇帝身边那些兵都不堪大用，我们早一点赶到，就能早一点击败他们......”
“这可是不世之功啊！你们将来的荣华富贵可就指着这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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