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王师已至
五河县的战事已经结束。
朱由崧率领的宣威军不过花了半日功夫，就将刘良佐率领的叛军给轻松击溃。叛军溃败之后大举往西逃窜，朱由崧也没有闲着，马上亲自带兵率领部分精骑朝着刘良佐那边追击而去。
等到五河县之围解了之后，城内的李本深也赶忙带着残余的上百兵丁出来谢恩。
只不过，他见到的不是朱由崧，而是留守大本营的卢九德。
“末将见过卢公公，敢问皇上在何处？”
李本深恭敬行礼道。
“皇上带兵追击刘良佐去了！”
卢九德回道。
对于高杰及他麾下的这些将领，卢九德可不像朱由崧那样好说话。当初他被朱由崧拜托前来救助高杰拥立的时候，高杰手下这些将领可是相当跋扈的。
那些人没几个给他好脸色看。
如今自己跟皇帝硬气了，卢九德又怎么可能给李本深好脸色看？
当然，尽管心底里不爽，卢九德也没有丝毫为难，毕竟现在高杰可是皇帝的大舅哥。
卢九德顶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冷淡罢了。
“公公！还请您派人去告诉皇上一声，泗州那边情况紧急，侯爷正带人赶回去救援......”
李本深道。
卢九德脸色微变，“咱家知道了！”
李本深见卢九德这样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公公，此事可千万不敢拖延......万一侯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皇上身边可就少了一员虎将......”
“而且，万一刘泽清偷袭得手，那朝廷岂不是......”
听到李本深的话，卢九德的表情这才郑重起来。
“咱家知道了！”
“你先去休息吧！咱们马上就派人去找皇上！”
“兴平侯那边不会有事的。”
卢九德道。
看着卢九德脸上认真的模样，李本深这才相信了卢九德的话选择离去。然而，等到他走了以后，卢九德脸上的表情顿时又生出变化。
恰逢史老二也听到了卢九德跟李本深的对话，见状小心翼翼上来询问，“公公，要派人去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吗？”
卢九德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瞎操什么心？”
史老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下脑袋缩到卢九德身后去了。
卢九德当然是没有派人前去寻找皇帝，倒不是他故意搞李本深，而是他很清楚皇帝为什么亲自带兵追击刘良佐。
“皇上若是想救援高杰，哪怕自己不去，也会让我们这些人先动的......”
“现在之所以亲自去抓刘良佐，不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江北四镇本就是朝廷的威胁！皇上需要这些将领效忠，却不需要他们的势力威胁到朝廷......如果这一次能让高杰麾下兵马被消耗大半，那将来高杰就不会再成为朝廷的威胁......”
“万一他不幸战死，皇上也可顺势接管他手底下的兵马......”
“晚去一点，对皇上好，对你们也好......”
半日之后，朱由崧终于领着数千精骑回来了！
尽管没有抓到刘良佐，可他麾下兵马大半都已经溃散，被明军俘虏的有数千人，杀死杀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曹！”
“狗日的刘良佐跑得也太快了......”
营地上，朱由崧翻身下马，一边开骂一边朝营帐中走去。
卢九德见到皇帝上来，赶忙把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蜜水给递上去。为了防止蜜水不干净，卢九德还亲自拿出一个小碗儿倒出一点在朱由崧面前尝了一口。
朱由崧倒是没那么想顾忌，接过蜜水就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打了一个水嗝，顺便来了一句，“痛快！”
“皇上，营地上的御膳已经准备好了......”
卢九德一边帮朱由崧褪去铠甲一边说道。
就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营地外面有人正在试图闯进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来过的李本深。
李本深左等右等都见不到皇帝回来，他也是真的急了，在卢九德这里就找了四五次，哪怕后面卢九德不见他，李本深也一直在外面大喊。
如今皇帝终于回来，得知消息的李本深自然是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
“皇上！”
“皇上，我是侯爷麾下的将领李本深！侯爷是我的舅舅......”
李本深的喊话终于吸引到了朱由崧的注意。
他正打算询问一旁的卢九德，卢九德就率先一步在朱由崧耳边低声开口，“皇上，此人想要让您迅速出兵去援助兴平侯......他来找过奴婢几次，奴婢一直都没应他......”
朱由崧点点头。
“朕知道了！”
说罢，他冲着远处的护卫招了招手，“放他过来吧！”
“诺！”
李本深这才顺利进入营地。
他一来到朱由崧面前马上跪地磕头，“皇上，末将请您速速发兵前去救援泗州......泗州如今正在被刘泽清给围困，情况很是危急......”
朱由崧没有着急回应，而是命人搬来椅子坐下。
“可有泗州那边的战况？”
这话是朱由崧问卢九德的。
卢九德马上冲下面的士卒招手，士卒很快将一封书信递到朱由崧的面前。朱由崧将其打开来看，上面确实提及了泗州外城被破的消息。
“朕会派兵去营救的！”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匆忙行军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遭遇埋伏，恐怕泗州城才是真的完了......”
“明日一早，朕会带领大军出发的。兴平侯是朕的亲戚，朕不会坐视他被刘泽清击败的......”
朱由崧耐心回道。
李本深看起来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还继续开口说道，“皇上，泗州那边兵力不多，明天出发太迟了，不如两个时辰后就走吧！末将愿意前去带路......”
“放肆！”
话音未落，朱由崧怒喝一声，“朕要做什么需要你来教吗？”
皇帝一怒，身旁的亲兵们马上围了过来。
史老大与戚忠等人更是一脸不善，其中不少人都已经把手握到了刀把上。只要朱由崧马上开口，他们一定会将李本深拖出去直接砍了！
李本深这时候也是真被吓到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才猛地想起眼前之人已经不是那个落魄的傀儡藩王，而是手握重兵的大明皇帝！
别说是他没资格这样说，就算高杰来了，也没资格这样说。
“末将死罪！”
李本深吓得马上跪在地上。
他身旁的亲兵们同样如此。
朱由崧黑着脸迟迟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开口冷冷地回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兴平侯的面子上，今日尔等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滚吧！”
李本深等人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儿跑开了。
“末将告退！”
宣威军当夜驻扎在城外南侧，朱由崧罕见地一早就休息了！
或许是这几日赶路太过疲倦，又或许是跟刘良佐的战斗让他颇为费神，总之这一晚他睡得很是安稳。
翌日一早。
天才刚刚亮起，一名骑兵就悄然进入宣威军的营地。
在表明身份之后，他也被带到了值守的卢九德身边。卢九德听完骑兵的汇报之后，丝毫不敢停留，马上来到皇帝的营帐外面。
“皇上醒了吗？”
卢九德轻声询问站在门口的史老二。
史老二摇摇头。
“皇上还睡着呢！”
“那我等一下再来......”
卢九德刚准备离开，朱由崧的声音便叫住了他。
“卢大伴，进来吧！朕已经醒了。”
听到皇帝的声音，卢九德赶忙进入营帐。
进入之后，卢九德走到朱由崧的床前，“皇上，皇城司那边传了消息过来！是兴平侯高杰那边的消息......”
“高杰出了什么事？”
“皇城司的探子说，高杰及麾下上万兵马被刘泽清派去的人伏击了！如今损伤惨重，尤其是高杰，因伤势过重现在都在昏迷之中......”
“哦？”
听到高杰伤重，朱由崧顿时惊讶起来。
“伤势有多重？”
“这个......探子没有说。”
朱由崧沉默片刻。
“朕知道了！”
“出去告诉下面的将领，大军还是按时出发。”
“奴婢遵旨。”
卢九德走了。
朱由崧则陷入沉思之中。
高杰若是死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高杰也算是明末这堆将领中为数不多有战斗力的，朝廷需要他在淮河一带领兵来作为抗击清军的前哨。
他要是挂了，他手下这些兵马虽然能被朝廷收服，可前方确实找不到一个能够亲自坐镇的大将。
总不可能朱由崧亲自去前线驻守吧！
削弱他的势力是可以的，防止他扩充兵力也是可以的，但让他死掉是不行的！至少目前是不行的。
“唉！看来还是得出兵去救一下。”
一个时辰后，宣威军在原地埋锅造饭。待吃完饭后，大军收拾行装再度出发。
出发之时，李本深又来到朱由崧营地外表示想要跟随皇帝一同前往，可朱由崧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
李本深无奈，只好听从皇帝的命令继续坚守在五河县。
尽管这里如今只剩下了上百人，早已经不像是一个军镇的样子。
泗州城外。
高杰麾下的兵马损失不可谓不小，他们本来为了赶路就处于人困马乏的状态，结果快到泗州又遭遇如此规模的伏击，这使得军中一下大乱起来，在一番争相踩踏逃命之后，一万多人的部队减员近乎三分之一。
人员伤亡也就罢了，偏偏主心骨高杰又陷入昏迷之中，亲兵们一撤，其他合营的将士顿时慌了。
众人一下溃散而逃。
刘泽鸿所率领的伏兵趁着这个机会追击上去，咬住高杰麾下的残兵不断进攻，使得高杰部兵马损伤愈发严重。
傍晚时分。
一处半山腰上，上百名亲兵带着昏迷的高杰一路潜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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