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将就一下
夜色正浓，天际处一片黑云将月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湖面上起了雾，一片漆黑之中，数艘小船正悄然朝着磨山后面的岸边划过来。
船桨荡漾在水面的声音不时传出，就在这数艘小船即将抵达岸边之时，早就被惊醒的明军暗哨顿时倾巢而出。
“谁？”
“再敢往前一步杀无赦！”
话音落下，还飘在湖面上的船上便传来回答的声音，“是史可法大人来了！我们是来找皇上的......”
“史可法？”
负责询问的哨兵并不是太清楚史可法是谁，也不敢因为对方的回答就贸然放行。
于是，他赶忙将此事禀报给自己的上级。
消息层层传递，很快就来到卢九德这里。
听闻史可法来了，卢九德先是一惊，而后亲自赶到山后的岸边前去探查状况。
“史部堂！是你吗？”
卢九德站在岸边喊话。
“卢公公，是我！”
“我从武昌来的，是特地来寻皇上的......”
史可法回道。
卢九德自然是认得史可法的声音，略作犹豫之后，命令手下士卒全部打起火把，而后才让史可法一行靠岸。
等史可法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卢九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史部堂，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卢九德困惑道。
“卢公公，之前李自成兵围武昌府，我们损失了半数多的兵马......如今得知皇上被围，我领着手下兵马来了.....”
史可法道。
卢九德一听史可法带着援兵来了，一时间也有些惊喜，他赶忙开口询问起来，“史部堂，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史可法有些吞吞吐吐。
“我身边现在仅有百余人......跟我一起来救驾的.....有三.....三千......”
“什么？”
“三千？”
卢九德差点儿没叫出来，“三千顶什么用？闯贼可是有七八万大军......”
史可法重重叹息一声。
“我也知道作用不大，可这些已经是我能带来的全部兵力了.....之前我们一直都在外面袭扰闯贼，可惜效果不大......”
“后来我们找了当地的向导，才寻了这条水路过来......”
见史可法一脸沮丧的模样，卢九德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人是少了点儿！不过如此关头，史部堂能带着这些人不惜生死前来护驾已经极为不易......”
“史部堂当真是让咱家佩服！”
卢九德可是一向不喜欢与这些大臣们交往的，尤其是史可法这样的东林臣子。
双方以前就是水火不容，一方瞧不起另一方的清高，另一方则瞧不起一方的阉人身份。
可这一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卢九德主动冲史可法拱手行了一礼。
如此举动，也让史可法十分诧异。
他赶忙回了一礼以示尊敬。
“走吧！”
“史部堂，我带你见皇上去。”
卢九德主动在前面带路，史可法也赶忙跟上他。
前往山顶的路上，史可法也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公公，皇上如何怎么样了？”
“大军被围困至此，粮草可否充沛？我还命人带了一点粮食过来，虽然不多，可至少能让皇上和一部分吃饱......”
“实在不行的话，等见完了皇上，我便赶回南京去求援吧！”
“不管是高杰还是黄得功，只要能把他们带来，打通粮道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届时大军被围之危自然也就解了......”
史可法一边走一边说，卢九德本来还想解释的，可看到史可法如此忠贞的一面，一时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卢九德害怕伤到史可法！
万一他知道明军每天都有牛羊肉吃，有蔬菜和方便面供着，甚至还有各种下水做炖菜，那史可法会怎么想？
踏马的老子在外面玩命儿，结果你们躲在这里过好日子？吃的比在南京都好，这他娘的算什么？
所以，卢九德还是没有开口说出实情。
两人很快来到山顶的帅营外面，早在史可法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就有人将消息禀报给了朱由崧，所以两人这次也是得到允许后直接进入大帐。
“臣史可法叩见皇上！”
君臣上一次相见还是几个月之前，时间眨眼飞逝，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史可法整个人都几乎被悲伤的情绪包裹。
他一见到朱由崧就马上叩首拜倒。
“史爱卿！快平身！”
朱由崧亲自走上来将他扶起。
“皇上......”
史可法颤颤巍巍站起身，整个人的泪花在眼眶边打转。
可就在他借着大帐中的烛光看清楚朱由崧的面容时，史可法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不对啊！皇上看起来......怎么胖了？”
史可法心中十分困惑。
按道理来说明军应该断粮了，哪怕不断粮恐怕也是艰难度日，可皇帝怎么不一样？
难道皇帝一个人在吃独食？
史可法有些不敢想下去。
“史爱卿！你瞧瞧.....你都瘦了！”
朱由崧拉着史可法的手一阵感慨，“你身上的衣服都破成这般，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
“如此局面你还能寻到朕，实在是不易......你这样的忠臣天底下少有啊！”
朱由崧开口夸赞道。
他这些话一说，史可法顿时感动坏了。
“皇上，臣不辛苦！”
“只要您和大明朝无碍，臣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史可法道。
朱由崧拍了拍他的肩膀，“史爱卿，你吃东西了吗？没吃的话朕这里有......”
“皇上，臣知道军中粮食已经不多了，所以特地带了一些过来......”
史可法正打算让人把自己带的粮食拿上来，结果还没这样干，就发现朱由崧已经招手派人送饭食来了！
想到皇帝一早就给自己准备好饭食，史可法的眼泪顿时从脸颊滑落而下。
只不过，这些吃食端到面前的时候，史可法的心态顿时有些不太对劲。
“烤羊腿？”
“牛肉炖萝卜？”
“这是什么香料？为何闻起来这么香？”
“这又是什么面？为何从来都没见过？”
史可法心中又一连串的疑问。
当然，最大的疑问还是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都还没等到他出声询问，朱由崧就按住他坐下，一边叮嘱他赶紧吃东西，一边开口对他说道，“史爱卿，快吃吧！”
“军中物资有限，没多少好东西！就这几样，你稍微对付一下......等回了南京朕再设宴款待你......”
“嗯？”
史可法人都傻了。
这他吗还不好？还只是对付一下？皇帝跟他的亲军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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