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谁让他踢我鼻子！

第一百零四章  谁让他踢我鼻子！

日历在墙角悄然翻卷，梧桐叶绿了又慌，转眼间已入深秋。

方宅二楼的雕花栏杆上落满晨露，柳如烟正用银匙搅着参汤，蒸汽氤氲里，方东明的中山装肩章沾着夜露的潮气——他刚从清虚子的四合院归来，皮鞋尖还沾着胡同里的浮土。

这段日子里，方振的病房成了家庭生活的圆心。

方雨苒每日三次给方振送药，烦的不要不要的。她自己的脸都毁容了，还要整日伺候方振，爸妈的偏心显而易见。

而方夏音的姐妹们如同迁徙的候鸟，各自在娱乐圈的版图上奔忙。

深秋的签售会现场，水晶灯在方夏音发间碎成星河。

方夏音穿着素色旗袍，指尖轻轻摩挲话筒上的烫金logo，主打歌《爱亦有悔》的旋律还在会场萦绕。

"当偏见织成牢笼，当偏爱化作利刃，每个音符都是叩问伤痕的槌子。"

镁光灯闪过的瞬间，她忽然望向观众席第三排，那里空着的位置，曾是方城每次偷偷来看她演出的角落。

"创作这首歌时，我总想起一个人。"她的声音忽然轻下来，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他教会我，真正的成长不是站在云端自满，而是俯下身看见尘埃里的光——哪怕那束光，曾被我亲手踩进泥里。"

说到最后一句时，话筒轻微震颤，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旗袍开衩处的流苏。

二十公里外的别墅寓里，浴霸的暖光映着方欣刚洗完的湿发。

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正撞见沙发上扭成麻花的两个人：方城的白T恤被扯得歪歪扭扭，方胜男的指尖还掐在他手腕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消停点！"方欣甩甩毛巾，水珠溅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上，屏幕里正播着方夏音的采访，"没看见老四眼睛都红了？"

"谁让他踢我鼻子！"方胜男梗着脖子，鼻尖还泛着粉，却不忘偷偷从睫毛缝里瞄方城的反应。

方才打闹时撞翻的玻璃杯还在地上滚，冰水渗进米色地毯，形成不规则的深色斑块。

方城揉着被掐红的手腕，忽然瞥见电视里方夏音举起写有"方城"的灯牌，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方夏音，故意的？

"她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方城扯过沙发上的抱枕砸向电视，却被方胜男眼疾手快接住。

小姑娘抱着抱枕缩成一团，发梢还沾着方才打闹时蹭到的薯片碎屑，忽然开口："其实三姐唱的这首歌，副歌和你之前写的《无悔》有点像......"

方欣裹着浴巾，声音混着水汽飘过来："方振最近在接受电击治疗。"

"听说他现在......"方胜男忽然坐直身子，抱枕上的流苏缠住她的指甲，"变得特别冷静，连笑都不笑了。"

她说话时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缘，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棉絮，像在拆解某个复杂的谜题。

“冷静？我看他是又在憋坏吧。”方城倒是十分冷静。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被风吹得哗哗响，方城起身关掉吱呀作响的落地窗。

玻璃映出他的倒影，T恤领口露出的锁骨下方，纹着极小的五线谱图案——那是他曾为方夏音写的第一首歌旋律。

此刻电视里的采访仍在继续，方夏音对着镜头深深鞠躬，耳坠上的碎钻划出细碎的光，却照不亮她眼底的阴影。

"要抱抱！"方胜男突然的话打破沉默，吓得方城手一抖，遥控器差点摔在地上。小姑娘抱着抱枕蹭过来，发顶还沾着薯片渣，鼻尖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兽。

就在他犹豫着张开双臂时，忽然瞥见那双眼睛里闪过恶作剧的光——

"咬你！不想让我咬你，就陪我睡觉！"方胜男突然扑上来，虎牙擦着方城的耳垂划过。

他迅速后仰，后脑勺撞在沙发靠垫上，却看见小姑娘笑出梨涡的脸，月光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她发间织成金色的网。

方胜男手指绞紧浴巾边缘，耳垂迅速烧红。

“你刚才说什么？”方欣的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泛红的耳尖滑进浴袍领口，指尖无意识地捏住腰间系带。

浴霸的暖光在她身后投下晃动的影子，恰好笼罩住沙发上僵硬如木偶的方胜男。

少女脚趾在防滑垫上抠出褶皱，突然指着方城大喊：“他、他说要学大姐哄我睡觉！”话一出口就慌忙捂住嘴，睫毛像受惊的蝴蝶剧烈颤动，余光瞥见方欣浴袍腰带正缓缓滑落。

蒸汽朦胧中，方欣的锁骨浮现出薄红，水珠顺着颈侧滚进浴袍深处。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指尖划过方城卫衣上的猫爪图案：“小孩子别乱开这种玩笑。”

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尾音却被浴室穿堂风卷得有些发颤。

“谁说开玩笑？”方城突然起身，卫衣带子扫过方胜男手背，手臂刚环上少女细腰就被方欣一把拽开。

浴袍腰带抽在他手臂上，留下浅红痕迹：“你也跟着胡闹？”

她的指尖触到方胜男冰凉的手腕，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把发抖的小女孩裹进浴巾。

“明明是她先说想被抱着睡！”方城揉着手臂委屈撇嘴，目光却落在方欣浴袍敞开的领口。

方欣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浴袍，指尖猛地收紧腰带，缎面系带在掌心勒出红痕。

她转身走向衣柜，发丝扫过方城鼻尖时带着雪松沐浴露的香气：“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闹。”

话虽这么说，却在打开衣柜的瞬间，把藏在最深处的小熊抱枕悄悄塞进方胜男怀里。

沙发上，方胜男抱着抱枕蜷缩成虾米，耳朵还烧得通红。

“咳，那个……”方城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卫衣上的猫爪刺绣，“其实我刚才……”

话没说完就被方欣扔来的靠垫砸中脑袋，少女已经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发梢用毛巾随意扎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

“再废话就去睡阳台，反正你小时候就喜欢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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