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入水渊

　　我捧着鼠老太，茫然的看着三只大老鼠走进庄稼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就……撂下你们的老祖宗，头也不回的走啦？

　　我犹豫好半天，只得把鼠老太抱回屋里，又将它的口粮拎进厨房。

　　我进进出出好几趟，吵醒了奶奶。

　　见着我手里的黑老鼠，给奶奶吓得一骨碌坐起来，抄起炕梢的扫帚就要把鼠老太打地上去，“哪来的大耗子？你咋往炕上放？赶紧扔出去。”

　　“别，别！”我赶忙拦住奶奶，“奶，这不是普通的耗子，是山里成了精的，跟爷爷认识。”

　　我仔细跟奶奶说了鼠老太的事，“她没扛过雷劫，被打回原形，还在昏迷。”

　　奶奶咽了口唾沫，怀疑的看着我：“你可别诓我，它真是成精的大仙儿，不是你从耗子洞里掏出来玩的？”

　　我满头黑线，“真是成精的大仙儿！奶，我早就不玩耗子了。”

　　不过，我前两年确实经常跟着大飞掏耗子洞玩。

　　最终，奶奶相信了我，她找出两件破衣服垫在炕梢，小心翼翼的把鼠老太放到衣服上，又找出一块棉布，盖在鼠老太的身上，只露出个鼠脑袋来。

　　洗过手，我和奶奶重新躺下，她搂着我，“离亮天还有俩小时，再睡会。”

　　我嗯了声，抱住奶奶的胳膊，没一会就睡着了。

　　“唉……”

　　一声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我迷蒙着睁开眼，发现我居然站在院门口。

　　隔着一扇木板钉成的院门，我在门里，而黄婆子在门外。

　　是黄婆子的魂儿来找我了？

　　我看着黄婆子的脸，心里惊疑不定，她的面相一片空白，啥都没有。

　　“月月，你别怕，我过来找你想跟你说几句话。”黄婆子苦笑着，“我的死是应了我的死劫，这是我的命数。”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她是真的黄婆子。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冒出来，“黄奶奶，对不起，是我没本事，看不出给你破解死劫的法子。”

　　我明白黄婆子护着我的原因，一是她跟爷爷的交易，二是她想让我给她指出一条生路，然而爷爷跟她的交易中途夭折，我也没能给她指出一条路来。

　　她不但应了死劫，肉还被我吃了……

　　想到这，我又有点想吐了。

　　“不怪你，是我当时想岔了。”黄婆子重重的叹口气，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我只想让你活，你爷爷却是想你这一世能活的好，虽然他给你选的路艰险异常，但你要是能稳稳地走好，等你直上青云，统御四灵的时候，我的女儿不但能回来，她还能……”

　　黄婆子哽咽着停住话头。

　　能咋样啊？

　　我心里着急，直白的问：“黄奶奶，我跟你的女儿有啥关系吗？”

　　我听奶奶说起过，在我出生那天，黄婆子还在我家门口哭丧来着。

　　她的女儿应该早就死了的。

　　我原先猜测是她护着我长大，爷爷或许能用啥法子让她的女儿再活过来，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爷爷再厉害，也做不到这种逆天改命的事。

　　“你活，我的女儿才能活。”黄婆子含糊的说了句，摸摸我的脸，“你爷虽然把灵慧给了你，但你若想把这灵慧化为己用，得先入道，你爷没来得及带你入道吧？”

　　“没有。”我忙不迭的问：“黄奶奶，您能带我入道？”

　　“我现在是一缕孤魂罢了，可没有那个能耐，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黄老太目光幽深，手指轻轻点了下我的眼睛，“蛇山差点化蛟，那地方灵性得很，你身上又有龙气，那地方是你的福地，所以，去蛇山，入水渊，向死而生，方有一线生机。”

　　“月月，好好活下去。”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眼中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我的女儿啊……”

　　随着一声怅惘的叹息，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屋顶。

　　黄婆子入我的梦了。

　　我脑海里萦绕着黄婆子说的话，入水渊，向死而生！

　　我顷刻间就决定，我要去蛇山，我必须入道！

　　无论过程有多危险，只要有机会入道，就是值得的。

　　我攥紧拳头，目光愈发坚定。

　　起床后，我跟奶奶说了我要去蛇山的事，我以为奶奶会拦着我，已经做好劝说奶奶同意的准备，谁知，奶奶听后只是点点头，转身从炕柜里拿出三包方便面给我，让我路上吃，又去捡出三十来个鸡蛋，往锅里煮了十个。

　　“你看着火，我出去一趟。”奶奶拎着剩下的二十来个鸡蛋匆匆出门。

　　我看着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半个小时后，奶奶神情轻松的回来，大手一挥，“我跟张天说好了，等会吃完早饭，他就陪你进山。”

　　我惊呆了，“奶，你刚才是去张天叔家了？”

　　奶奶点头，“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一起进山只会拖累你，所以我找张天跟你一起去。”

　　我想了想，纳闷的问：“奶，你只让张天叔跟我去吗？没跟张顺叔说？”

　　“我没让张顺去。”奶奶朝院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张顺长得瘦溜溜的，哪像是能保护人的样子？让他跟你一起进山，不但没法保护你，没准还得让张天分心照顾他，我还得多给他准备一份口粮。”

　　奶奶摇摇头，“不能让他去，太亏了。”

　　我沉默了下，竖起大拇指，夸赞奶奶：“奶，你真聪明。”

　　奶奶骄傲的扬起头，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带了活气。

　　煮好鸡蛋，奶奶又烙了七八张油饼，找出三个苹果，把我的小书包塞得满满当当。

　　这架势，哪像是进山办正事，出门郊游还差不多。

　　吃完早饭，我看着鼠老太还在沉睡，就背起书包，跟张天往山上走。

　　到了山脚下，张天要背我，我摇摇头，“叔，我先自己走，等我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再麻烦你。”

　　有些路，我该学会自己走，不能总想着依靠别人。

　　第二次进山，有了经验，我和张天的速度很快，赶在夜里十一点多到了蛇山。

　　我站在断掉的蛇头下方，看着深不见底的水渊，努力的平复呼吸和心里的恐惧。

　　张天皱眉说：“月月，你真要自己下去？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叔，我自己下去就成，这事没人能陪我。”我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卷尼龙绳，“叔，麻烦你把绳子绑在我腰上，等我晃绳子的时候，你就把我从水里拉上来。”

　　说实话，我至今没想通我入水渊后，该怎么向死而生，所以我想先下水看看情况

　　我抓紧腰间的绳子，深吸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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