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腐烂的脸
“是这样的，小槐树，我这人比较实用主义，只种过能吃的菜，从来没养过树和花。”我面无表情的拒绝，“你去找别人吧。”
槐青愣了下，转头看向沈清时。
沈清时淡淡道：“我们家里，她做主，我听她的。”
槐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下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后半夜三点多了，“你还有事没？没事的话，慢走不送哈。”
趁着天没亮，我还想再睡会。
许是看我真的打定主意不养他，槐青终于急了，他抓住我的袖子，“我有用，我特别有用！”
“你把我种起来，等我缓过这口气，我能看家护院。”
我不信他的话，“你是树，不是狗。”
“对，我是树，所以你把我种在院里，我的根系能把整个人包起来，到时候不管是从地面进房子的小偷还是从地下钻进去的老鼠兔子，我都能感觉到。”
槐青怕我不信，努力的自证，“王泉家里能顺顺利利这么多年，从来没被杏树妖的树虫灵进入过，就是因为我在，我在保护他们。”
听槐青提起杏树妖，我心头一动，缓缓坐了回去。
槐青伤心的叹息，“我保护他们家那么多年，结果他们毫不犹豫的把我卖了。”
“你在保护王泉一家？”我琢磨着他刚才说的话，“你没有让杏树妖的树虫灵进入王泉家里……难道你跟杏树妖不是一伙的？”
杏树妖折腾老头，不是为了给槐青出气吗？
“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槐青气的跳脚，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我是正正经经认真修行的好树，跟杏树妖那种食人血肉的坏树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我心头一跳，脸色凝重的跟沈清时对视一眼。
这时，槐青突然蹦起来，“糟糕！杏树妖来了，我得走了。”
槐青扭头就要跑，然而，一条藤蔓从草丛中钻出，直接将槐青给绑成个粽子。
“你还想往哪里跑？”
随着声音，淡淡的雾气升腾而起，杏树妖的灵体在雾气中出现。
槐青吓得哇哇大叫，“杏树姥姥，你不要吃我，我只剩下这么点的灵体了，你吃了我也不会对你的伤有多大的帮助，你行行好……唔！”
藤蔓的尖端团成个小球，把槐青的嘴给堵上了。
不过，杏树妖制住槐青后，并没有伤害他，而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我心思一转，试探着问：“你找我有事？”
过了好半天，杏树妖终于开口：“我听说你是相师，想让你给我看看相。”
没想到杏树妖追到这里，居然是要找我看相。
“看相可以，只不过，你能换个模样吗？”我指着槐青，“多少也要有个人样才行。”
“好。”
杏树妖应了声，围在我和沈清时周围的雾气骤然被杏树妖聚拢到身体里，原本两米多高的杏树灵体扭曲几下，渐渐变成人的模样。
她侧对着我，长发披散着，一身杏白的长裙，虽然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已经能让我想象到她清丽的面容。
没想到杏树妖是个女妖。
看她一直侧脸对着我，我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你转过来一点，看相的话，得看正脸。”
很平常的要求，杏树妖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半晌，她声音干涩的说：“沈大师，希望不要吓到你。”
话落，她朝我转过身。
当我看清她的正脸，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怕吓到我了。
她的右脸非常美丽，肌肤白皙，左脸却是腐烂的，烂的厉害的地方甚至长了蛆。
她的一张脸像是被一刀劈开，一半被精心养护，美丽无暇，一半随意丢弃，成了一滩烂肉。
“你……”我深吸口气，稳住声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偷了果子和灵液吗？”
如果是因为李茹偷了她小心养着的果子和灵液，才让她变成这样，我觉得李茹真是作了大孽了。
杏树妖没回答我，反而问我：“我这副模样，你不怕吗？”
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说：“不怕。”
其实，她这张脸给我带来的冲击远不如她的灵体。
李曦爱看古今中外的探案剧，我没少跟着她看电视剧里的腐烂人体，由于职业原因，真正的死人也见过不少，所以很快便习惯了杏树妖的脸。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她的灵体，两米多高，能动能说话，树干上还隐约长出个人性的树，我一回想那副场景就忍不住心颤。
杏树妖紧绷的嘴角弧度和缓下来，“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李茹。”
出乎我意料的是，跟在王泉家交手时的暴怒不同，眼前的杏树妖居然脾气平和的跟我讲了她的事。
三十年前，杏树妖度了一场让她险些魂飞湮灭的雷劫，它受到重创，暂时陷入沉眠，只能通过根系本能的汲取营养。
原本，她计划沉眠十年，谁知，她只两年便醒了过来。
“我醒来后，发现我的伤恢复的很好。”杏树妖顿了顿，脸色有些阴沉，“我仔细检查后发现我的一段根系上有一具白骨，尸体的血肉已经被我的根系吸收。”
我顺着她的话猜测，“你的脸变成这样，跟那具尸体有关？”
但我又觉得不对，因为尸体被埋进土里后，对于很多植物来说是养分，反而能让植物生长的更好。
“是，如果只是一具尸体，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是那具尸体里有诅咒。”杏树妖摸着她的左脸，“从此以后，诅咒便在我身上生根发芽，腐蚀着我的本体。”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脸毁了，如果你看到本体的话，会发现我的小半截本体和根系已经在腐烂。”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同时，我也终于明白李茹敢招惹这位两千多年的杏树妖的底气从何而来。
恐怕，李茹知道杏树妖的情况。
“这么多年，我不断的派树虫灵去人类社会里打探消息，想要找到能帮我破解诅咒的人，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说着，杏树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心头一紧，决定跟她实话实说，“我只会看相，对诅咒之事，知道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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