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敖芮的算计
次日,清晨。
“主人,有敖芮的消息了。”苏渐正搂着龙织月酣睡,窗外忽然传来敖润泽的声音。
“嗯?”苏渐赶忙拨开八爪鱼一般的疯美人,“他人在哪里?”
敖润泽恭声回道:“有探子看见他进了白梅的点雪阁。”
闻听此言,苏渐赶忙起身穿衣,正要出门,却听得龙织月咕哝道:“大早晨的去哪里?”
苏渐温声笑道:“我出去办点事,你接着睡吧!”
他本来想带上龙织月一起,但是想到这疯美人昨晚做实验熬到半夜,回来又折腾自己一阵子,还是让她补个觉吧!
见苏渐片刻间就冲出了房门,敖润泽笑道:“主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包围点雪阁了。”
苏渐沉声道:“你直接传讯收网,我们即刻赶过去。”
敖润泽当即抬手示意,身旁的助手赶忙将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
助手手臂一挥,信鸽扇动双翼冲天而起,向着点雪阁的方向急速飞去。
敖润泽帮苏渐披上斗篷,“主人,我们也出发吧!”
晨雾如揉碎的素绡,缠绕着墨鳞分坛外苍青的石阶。
苏渐踏过露水打湿的石阶,步履带起细微的凉意,敖润泽紧随其后,翡翠色的眼瞳在薄曦中映着冷光。
两人带领几名随从策马疾行,穿过几条尚在沉睡的街巷,直到点雪阁低矮的院墙轮廓在晨雾中显现。
点雪阁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白梅蜷缩在角落的竹榻上,左腿的夹板被粗暴地掀开,露出尚未愈合、红肿不堪的伤口。
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前几缕栗色的发丝,紧咬着下唇,渗出血丝,却死死不肯开口。
两个五行教众手持浸了盐水的皮鞭,眼神凶狠,正要再次挥下。
“够了。”苏渐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水浇熄了屋内的暴戾。
他抬手制止了行刑的教徒,“你们动作倒是挺快,怎么样了?”
一名五行教徒看了敖润泽一眼,才瓮声瓮气地道:“她不肯说。”
敖润泽微微蹙眉,翡翠色的眼眸扫过白梅那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风刃在她指尖无声消散:“主人,这贱婢嘴硬得很,我再给她上点手段……”
“且慢!”苏渐制止了敖润泽,径直走到竹榻前,蹲下身去。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白梅血肉模糊的伤腿上,也没有看她因受刑而痛苦扭曲的脸,而是紧紧锁住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痛苦、恐惧,但更深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那不是对施刑者的求饶,更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指向某种更可怕存在的恐惧。
苏渐运起“火眼金睛”一扫,白梅并不是修士,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
他当即打消了使用淬毒金丝让她讲真话的念头,以自己四品灵武士的实力,一管子毒素注入进去,估计她还没开口,就要一命呜呼了。
苏渐正在思索破解之法,却是忽然瞟见白梅的视线,在剧痛的间隙,几次不受控制地、飞快地扫过房间那扇紧闭的后窗,仿佛那里藏着噬人的猛兽。
她的动作虽小,却怎能逃过苏渐的火眼金睛!
“她不是嘴硬,”苏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之后的平静,“她是不能说。”
敖润泽一愣,顺着苏渐的目光也看向那扇普通的木窗,风灵之力无声扩散,却并未察觉窗外有何异常气息。
敖润泽不解地看向苏渐,“主人?”
苏渐伸出手指,没有触碰白梅,只是轻轻指了指她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右手。
那手背上,除了鞭痕,还有几道极新的、细长的划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草叶或硬物划破。
“看看她的指甲缝。”苏渐对敖润泽示意。
敖润泽上前一步,不顾白梅微弱地挣扎,捏住她的手腕。
白梅的手掌被强行掰开,掌心赫然有几个被指甲掐出的深深血印。
敖润泽目光锐利,仔细看去,只见白梅的指甲缝里,在那污垢和血痂之间,嵌着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着幽蓝色泽的晶砂碎末!
这绝不是点雪阁这种地方会有的东西!更不是白梅一个普通女子能接触到的!
“雷光砂……”敖润泽眼神骤然冰寒,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号。
这是皇室秘制的炼金产物,蕴含狂暴的雷元素,通常用于标记或追踪,也常被用作……威胁的“信物”。
便是引爆拳头大小的雷光砂,都足以让方圆数里化为焦土!
白梅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上更深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她看向苏渐的眼神,充满了无声的哀求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苏渐站起身,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后窗,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外面可能存在的、皇室监视的眼睛。
他对着敖润泽,声音冷冽如冰:“都出去。守住门,任何人不许靠近这间屋子,尤其是窗外方向,给我盯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敖润泽瞬间明白了:白梅不是不说,她是被皇室捏住了命脉!
用她自己的命,或者更重要的东西作为威胁!
她立刻躬身应命:“是!”
随即眼神凌厉地扫向屋内的教徒,“都跟我出来!封锁所有出口!有敢窥探者,格杀勿论!”
教徒们迅速退了出去,房门被紧紧关上,屋内只剩下苏渐和白梅两人,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浓重的血腥味。
苏渐没有立刻追问敖芮的下落。
他走到桌边,拿起敖润泽留下的伤药和干净的布条,重新蹲回白梅面前。
苏渐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稳定。
他小心地避开那些嵌着雷光砂碎屑的指甲,开始清理她腿上的伤口,涂抹药膏,再用布条重新包扎。
白梅的身体依旧僵硬颤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和血污,流过她蜡黄的脸颊。
她看着苏渐专注包扎的侧脸,那双沉静的眼眸里没有怜悯,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这平静奇异地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好了,”苏渐包扎完毕,将多余的布条放在一旁。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现在,告诉我,他们拿什么威胁你?敖芮人在哪里?”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白梅恐惧的眼底深处。
白梅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神在苏渐沉静的目光下慌乱地游移。
她想开口,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砂砾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白梅的手指神经质地揪着刚包扎好的布条边缘,几乎要将它再次扯开。
“我…我真的不知……”她的声音细若蚊呐,眼神下意识地又瞟向那扇后窗,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苏渐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冰锥,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压力:“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白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火眼金睛无声运转,在白梅身上扫过。
那细微的肌肉抽搐,瞳孔不自然地收缩,以及血液流速瞬间的异常加快……都在苏渐眼中无所遁形!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在巨大的恐惧下,本能地编织着拙劣的谎言!
“你在说谎。”苏渐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疑。
他向前倾身,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住白梅,“告诉我真相,否则,你和你拼死保护的东西,都会一起消失。”
说话间,苏渐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藏着雷光砂碎屑的指甲。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梅最后一丝强撑的意志瞬间崩塌!
“哇——!”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绝望母兽般的哀鸣。
白梅猛地扑向前,不是攻击,而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了苏渐的腿!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苏渐的衣摆。
“我说!我说!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她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扭曲变形,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哀求。
白梅哭着道:“是敖芮!他绑走了我的小石头!就在昨夜!他说……他说只要我把您引到后院那间废弃的柴房……只要您踏进去……”
她泣不成声,指甲深深抠进苏渐的裤腿布料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那个可怕的结局:“他……他说只要您死了,就放了我的小石头!”
白梅的哭嚎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他……他用皇子的身份起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他才五岁啊!他才五岁!”
苏渐垂眸看着脚下崩溃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皇子的身份起誓?”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天衍帝国的皇子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白梅眼中浸满了绝望的血泪,她死死抱着苏渐的腿,仿佛那是她沉溺在无边恐惧中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苏渐俯视着白梅,声音低沉而清晰,“告诉我那间柴房的位置,还有关于你儿子的一切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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