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敖润泽等不及了
暗流城,敖芮藏身的院落内。
苏渐试图将“假眼”插入楼内,却是超出了距离极限。
他思索片刻,指尖吐露出一缕坚韧锋利的淬毒金丝,如同最细的刻刀,无声无息地切开了通风口内侧锈蚀的铁网。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个狭窄、黑暗、布满灰尘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苏渐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灵蛇,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和精准,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通风口,进入了这片囚笼的核心区域。
潮湿、阴冷、带着浓重药味和一丝血腥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苏渐屏住呼吸,在狭小的通道内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和蛛网。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扫描着通风管道内的情况。
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那道紧闭的木门之后!
敖芮的狂言,小石头的啜泣,清晰地指引着方向。
苏渐向前爬行半晌,终于来到通风管道尽头的木门前,身体再次完美地融入角落的阴影。
他需要最后确认门后的格局、守卫,以及……一击必杀、同时确保小石头绝对安全的时机!
……
院落之外,时间在无声的监视中一点点流逝。
青柳巷那座深宅大院依旧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只有雨丝不断敲打着瓦片和青石板,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
五行教的精锐在敖润泽的指挥下,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牢牢封锁着宅院四周的每一个可能逃脱的角落。
他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目光死死锁住高墙内的动静,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点燃引线。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苏渐进入之后,如同石沉大海,再无任何声息传出。
那座小楼依旧灯火通明,却仿佛吞噬了所有进入者的灵魂,连一丝打斗或灵力碰撞的波动都未曾泄露。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激烈的战斗更令人心焦。
敖润泽藏身于对面屋顶的阴影里,翡翠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小楼的方向,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她深知,自家主人的实力不能从表面等级衡量。
但敖芮此人阴险狡诈,手段层出不穷,更挟持着人质……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
万一主人中了陷阱……她不敢再想下去。
焦躁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敖润泽看着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不安的下属,心中那份对苏渐安危的担忧终于压倒了等待的耐心。
不能再等了!
敖润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猛地直起身,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发令号角上,就要吹出强攻的指令!
“且慢!”
一个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与现场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淡漠声音,突兀地在敖润泽身后响起。
敖润泽悚然一惊,猛地回头,两把风刃瞬间横在胸前,体内充沛的风元素蓄势待发!
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她身后,此人的实力……
黯淡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雨云,照亮了来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灰色布袍,面容平凡无奇,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正是五行教天衍分坛的炼金首领——“谷中光”!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炼金外骨骼,如同鬼魅,身上甚至连雨水都未曾沾染多少。
“谷大师?”敖润泽认出来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她虽然受魂契制约,对苏渐绝对效忠,但是仍对“谷中光”算计她的事耿耿于怀。
“谷中光”轻吸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院落道:“敖主教不必着急,再等等。”
敖润泽不解地道:“你为何阻我?主人深入险境,久无音讯,我必须……”
“强攻,只会打草惊蛇,陷他于险地。”“谷中光”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的目光并未看向敖润泽,而是穿透雨幕,远远落在那座死寂的小楼上,眼神中似乎流转着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微光。
“你怎知主人安危?”敖润泽急道,语气中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谷中光”缓缓转过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敖润泽。
就在这一瞬间,敖润泽仿佛看到谷中光的眼底深处,有极其细微、如同星辰运转般的淡金色符文一闪而逝,带着一种玄奥而冰冷的韵律。
“你忘了?”谷中光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他的分身。”
分身……敖润泽瞳孔微缩,她记得苏渐提过一次,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想,自己这个主人还真是高深莫测……
“谷中光”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震惊,继续用那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本体与分身之间,自有玄契相连。”
他顿了顿,接着道:“此刻,他生命体征平稳如渊,气息内敛,并无剧烈冲突或受创迹象。心跳沉缓有力,呼吸悠长,灵力运转……嗯,正处在一种蓄势待发的蛰伏状态。”
他描述得极其精确,如同在解读一份详尽的生理报告,而非凭借模糊的感应。
“他只是在等待。”“谷中光”最后下了结论,目光重新投向小楼。
敖润泽下意识地问道:“等待什么?”
“谷中光”思忖片刻,才回答道:“我猜是等待那个一击必杀,同时能确保那孩子绝对安全的契机。你现在强攻,会破坏他的节奏,逼得敖芮铤而走险,后果难料。”
敖润泽死死盯着“谷中光”,只见对方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凡俗的真理。
他描述的那种“蛰伏状态”,与主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完全吻合!
心中翻涌的焦躁和冲动,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敖润泽缓缓散去了手中紧握的风刃,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下意识地咕哝道。
话未说完,“谷中光”已是打断她道:“他比你更清楚时间的紧迫。”
他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类似“理解”的情绪,“信任他。也信任……我们之间的联系。”
敖润泽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
她看着“谷中光”那平凡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深邃的面容,又望向那座如同巨兽蛰伏的宅院,终于狠狠一咬牙,将强攻的冲动硬生生压下。
敖润泽深吸一口气,对着周围投来询问目光的下属,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继续潜伏。
无声的命令传达下去,原本即将爆发的紧张气氛,被强行按捺下去。
五行教的精锐们重新如同磐石般融入阴影,只是眼神中的焦灼更浓。
敖润泽退回原位,心却悬得更高。
她只能选择相信——相信主人的实力,也相信“谷中光”所带来的关于本体状态的“诊断”是准确的。
“谷中光”见敖润泽听从了自己的劝说,心中也是暗舒了一口气,随意转移话题道:“说来你和敖芮还是同族,对他下手就没有心理负担?”
“哼!”敖润泽轻哼一声,“谷大师,我们为什么会修炼五行元素,还不是因为图腾天赋不足,在族内只是弃子、耗材!”
她眼神冰冷如霜,“莫说我现在已经效忠主人,便是先前加入五行教时,我们这些人便早已起誓,与家族再无半分瓜葛!”
“谷中光”点点头,一边和敖润泽叙着一些闲话,一边看着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
此时眼前这死寂的宅院,如同一场无声风暴的中心。
而风暴的核心——苏渐,眼下正如同最耐心的毒蛇,在黑暗的角落,等待着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谷中光”的出现,如同一颗定心石,暂时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堤坝,将最终的审判权,留给了风暴中心的那位猎手。
……
通风管道内弥漫着灰尘和陈腐的气息,冰冷潮湿。
苏渐如同最完美的阴影,紧贴在通往内室的那扇厚重木门旁的墙壁上。
他握着淬毒金丝的手微微颤抖,一点一点地在紧闭的木门上雕刻,没有刺耳的刮擦,只有木质纤维被无声切断的细微震动。
片刻后,一个针尖大小、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的小孔,出现在门板上,正对着内室的方向。
苏渐闭上左眼,将右眼凑近那个微小的孔洞。
昏黄的光线涌入视野。
内室的景象瞬间印入苏渐的脑海,如同一幅残酷的画卷:
小石头被粗麻绳死死捆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小脸煞白,满是泪痕和痛苦,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的左臂衣袖被粗暴地卷起,裸露的手臂上,赫然烙着一块新鲜的、皮开肉绽的焦黑痕迹,正袅袅冒着青烟!
旁边放着一个刚刚熄灭、烧得通红的烙铁。
敖芮就站在小石头面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手里正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和残忍的狞笑。
他正低头,似乎想用匕首的刀尖去拨弄小石头手臂上的伤口,嘴里还兀自说着恶毒的言语:“……这烙铁滋味如何?别急,还有更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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