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渐的布置
五行教墨鳞分坛，夜凝霜卧房内。
夜凝霜的话，如同冰冷的雪水，瞬间浇灭了苏渐心中那因实力增长和复仇怒火而升腾的炽热。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知道夜凝霜的分析极有可能是对的。
柯震离能坐镇一方分坛，绝非浪得虚名。
七品元素师……这确实是一座他现在难以逾越的高山！
“那怎么办？”苏渐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甘和压抑的烦躁，“难道就等着他派来更强的人报复？我废了他妹妹，杀了他的惩戒小队，这仇已经结死了！”
看着苏渐眼中那被强行压制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夜凝霜双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心疼的情绪。
她微微倾身，主动靠近苏渐，一股清冽的幽香钻入苏渐鼻端。
夜凝霜冰凉的手指轻轻覆在苏渐紧握的拳头上，仿佛要抚平那凸起的青筋。
“不急在一时，柯震离的命，迟早是你的。”她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却依旧带着清冷的质感，“但现在，你需要的是……力量。足以对抗七品元素师的力量！”
“力量？”苏渐感受着手背上那冰凉的触感，心神微定，反手握住夜凝霜微凉的手，“如何快速获得？”
夜凝霜任由他握着，双色眼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某个凶险绝伦的所在：
“从暗流城一路向西，穿过‘枯骨荒原’，便是大陆闻名的禁地之一——嚎哭深渊。”
苏渐眉头微挑，嚎哭深渊的大名他自然听过，那是生命的禁区，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扭曲的魔物和无数冒险者的骸骨。
更重要的是，幽冥殿的几处驻地就在嚎哭深渊的外沿。
“在嚎哭深渊深处，靠近‘白骨祭坛’的附近，有一片被上古战场煞气和混乱空间能量笼罩的区域。”夜凝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那里，是真正的杀戮场。空间极不稳定，时常有来自异位面的低等魔物被随机撕裂空间抛入其中，数量庞大，且悍不畏死，彼此间也互相吞噬。”
她转过头，双色眼眸深深看进苏渐眼底，“你的力量，源自杀戮与掠夺。每一次收割生命，都能让你的本源更加壮大。那片区域，对你而言……是绝无仅有的……经验宝库！”
“在那里，你无需顾忌，只有最纯粹、最疯狂的杀戮。无穷无尽的魔物，就是为你准备的经验丹。在那种高压和特殊环境下，你的潜能会被最大程度地压榨、激发！”
夜凝霜的描述，如同一幅充满血腥与力量的画卷在苏渐面前徐徐展开。
他体内的血脉似乎在隐隐沸腾，雷狱剑在鞘中发出渴望战斗的低鸣！
杀戮，掠夺，快速升级！
这正是他力量体系的核心，也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柯震离那七品元素师境界的阴影，瞬间被这片充满诱惑的“经验宝库”所取代。
“嚎哭深渊……白骨祭坛……”苏渐低声重复着，眼中那被压制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
这一次，是充满野心的、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多久能到？”
“我有特殊的空间坐标和避开外围危险区域的方法。”夜凝霜抽回被苏渐握住的手，重新恢复了清冷，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顿了顿，接着道：“准备一下，带上必要的补给和……‘谷中光’。他的炼金术和空间感知，在深渊里或许有大用。我们……明晚出发。”
她双色眼眸凝视着苏渐：“在深渊里，没有仁慈，只有生存和变强。准备好……迎接属于你的杀戮盛宴了吗？”
苏渐站起身，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凌厉如出鞘的利刃。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战意的弧度，雷狱剑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剑鞘内雷光一闪而逝！
“杀戮盛宴？”苏渐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正合我意。”
……
五日后，墨鳞分坛议事厅内，气氛肃杀而凝重。
烛火跳跃，在苏渐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他刚刚宣布了前往嚎哭深渊的决定，以及后续的安排。
“敖润泽。”苏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留下，统辖墨鳞分坛忠于你的精锐。柯震离绝不会善罢甘休，帝都方向必有大动作。”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的任务，是依托暗流城地利，以及我们掌控的地下渠道，展开游击袭扰。不求硬拼，以拖为主，制造混乱，消耗其有生力量。”
敖润泽单膝跪地，低垂着头，翡翠色的眼眸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是，主人。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守住基业，拖住柯家爪牙。”
只是那“主人”二字，此刻听来，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灵魂牵绊，多了几分刻板的服从。
苏渐的目光扫过“谷中光”：“谷中光，你也留下，协助敖润泽。你的炼金造物、符文陷阱和情报分析能力，在防守和游击中不可或缺。”
“谷中光”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苏渐，机械臂上的符文光芒稳定：“明白。我会确保墨鳞分坛的防御体系提升一个等级。”
“不行。”一直静静坐在苏渐身侧、如同冰雕美人般的夜凝霜，突然开口。
她双色眼眸看向“谷中光”，又转向苏渐，声音清冷如霜：“嚎哭深渊，白骨祭坛区域，空间结构脆弱混乱，充斥着扭曲的能量风暴和未知的位面裂隙。”
夜凝霜轻吸一口气，接着道：“没有精通空间符文和炼金稳定装置的专家随行，风险太大。谷中光是最好的人选，能帮助我们规避许多致命陷阱，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少了他，我们深入深渊的成功率和生存率，至少要降低三成。”
苏渐眉头紧锁，夜凝霜的分析他一向重视。
“谷中光”的能力在嚎哭深渊那种环境确实至关重要。
但是，墨鳞分坛这边，面对柯震离可能的疯狂报复，没有“谷中光”坐镇，仅靠敖润泽和精锐，压力也极大，他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决策僵持、气氛凝重的时刻。
“吱呀——”
议事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风风火火、带着浓郁金属和能量粉尘气息的身影闯了进来！
“苏渐！谷老头！我回来啦！想我没有？！”来人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正是在观星阁深造的龙织月！
她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炼金法袍，不过此刻上面沾满了油污、星砂粉末和几处被能量灼烧的焦痕，水蓝色的长发也有些凌乱。
龙织月精致的瓜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她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议事厅的凝重气氛。
苏渐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暂时放下了两难的抉择，皱眉问道：“呆龙，你不是在观星阁深造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嘻嘻！”龙织月几步冲到议事厅中央，完全无视了厅内肃杀的气氛和跪在地上的敖润泽、站着的“谷中光”，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渐：“我结业了！”
苏渐一愣，“结业？怎么会这么快？”
龙织月当即回道：“我把雷狱剑的核心锻造数据、能量回路图谱，还有实战威能记录交上去，我那位导师老头，眼睛都直！”
苏渐面无表情，等着她的下文。
龙织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但眼中的光芒依旧璀璨：“老头说了，我这次的设计和成果，远超预期！达到了内堂核心弟子的入学标准，他给了我两个选择！”
她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直接结业！观星阁会给我一份结业礼物：一套顶级的便携式炼金工坊图纸和一份稀有的星辰合金配方！然后我就卷铺盖滚蛋，爱去哪去哪！”
“第二，”她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可以破格进入内堂深造！享受最高级别的资源倾斜和大师指导！但是……有个条件。”
她看向苏渐，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毕业后，必须留在观星阁效力至少三十年，不得脱离。”
留在观星阁效力三十年？苏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观星阁虽然超然，但约束极大，几乎等同于失去自由，以龙织月的性格……
果然，龙织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双手叉腰，昂着下巴大声宣布：
“所以啊！本小姐当然是……选择结业啦！三十年？开什么玩笑！跟着那帮老学究在塔里数星星？哪有跟着你们在外面打打杀杀、造点惊天动地的大宝贝来得痛快！”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渐眼中的锐利化为一丝惊讶，随即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弧度。
龙织月却没留意苏渐的表情变化，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旁边的桌子上——几卷闪烁着星光的厚重卷轴，还有几个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金属盒。
“喏，结业礼物！便携式炼金工坊图纸！星辰合金配方！还有配套的启动核心！”她拍了拍那堆东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渐：“怎么样？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累死本小姐了！”
苏渐看着桌上那堆价值连城的炼金瑰宝，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快夸我”、为了自己放弃内堂深造机会的炼金天才，心中那点因为“谷中光”去留的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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