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全是优点
翌日，晨光熹微。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泉州州衙那被露水打湿的青石台阶上时，林凡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偏厅的书案前。
昨晚那场“鸳鸯戏水”不仅解决了生理需求，更是打通了林凡脑子里的任督二脉。
此刻的他，精神头好得吓人，全然没有半点操劳过度的样子，反而像是个刚充满电的马达，运转得飞快。
案台上铺着一张崭新的宣纸，旁边散落着几根削得尖尖的炭笔。
林凡正伏在案前，笔走龙蛇。
“铜管不行，银子太贵，那就用泥巴烧！”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个奇特的形状。
不再是之前那种复杂的金属管路，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看起来有些笨重，却充满了某种原始美感的……管状物。
“螺旋形……这样冷却面积大。”
“接口处要设计成承插式，就像下水管道一样，再用生漆或者糯米灰浆密封……”
“管壁不能太厚，影响导热；也不能太薄，船上颠簸容易碎……”
他在图纸旁边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和烧制要求。
这就是他昨晚灵光一闪想到的“替代品”——德化白瓷冷凝管！
泉州旁边的德化县，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世界瓷都”。
那里的高岭土，洁白如雪，烧出来的瓷器致密坚硬，耐高温，耐腐蚀，而且表面光滑如镜，简直就是天然的化工材料！
最关键的是——便宜啊！
比起动辄几十万两银子的银管，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白菜价！
“嘿嘿，老张要是知道我用泥巴解决了他的难题，估计下巴都得掉下来。”
林凡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吹了吹纸上的炭粉，看着那张充满了“土法朋克”风格的设计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
与此同时，泉州港，月亮湾码头。
这里比州衙还要热闹百倍。
几十艘从京州运送物资的大船正停泊在栈桥边，钱师傅改良过的巨大的吊臂吱呀作响，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从船舱里吊出来。
“都给老子小心点！那是火药！轻拿轻放！谁要是手抖了，咱们全得飞上天去见玉皇大帝！”
陈清泉站在高高的货堆上，手里挥舞着令旗，嗓子都快喊劈了。
他昨晚也没睡好，满脑子都是物资调配的事儿。
今天一大早更是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跑到码头来盯着卸货。
这批物资太重要了，那是远征军的命根子，也是他这个“大管家”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半点闪失。
“陈大人！陈大人！”
就在陈清泉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差点一头撞在装满咸鱼的筐子上。
“慌什么！天塌了有国公爷顶着！”陈清泉没好气地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国……国公爷有请！”衙役喘着粗气说道，“让您立刻、马上回州衙！说是……说是那什么‘淡化装置’有新眉目了！”
“什么？！”
陈清泉一听这话，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容光焕发，比吃了人参果还精神。
“有眉目了？这么快？”
他可是知道林凡为了那个把海水变淡水的玩意儿愁成什么样了。
要是这事儿解决了，那远征军最大的短板可就补上了！
“快！备马！不，备车！”
陈清泉从货堆上跳下来，刚走两步，又猛地停住，回头看向身后那一堆堆还没入库的物资，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儿还没忙完呢，他这一走，万一出乱子怎么办？
“刘主事！”
陈清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一个戴着幞头、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官员连忙跑了过来：“大人，下官在。”
这是陈清泉的副手，原户房的主簿，做事还算稳妥。
“这里交给你了！”陈清泉把手里的令旗往刘主事怀里一塞，语速飞快地交代道，“记住！火药入地库，防潮防火！粮食入干仓，防鼠防虫！精铁直接送去铁厂！每一笔账都要记清楚，少一颗钉子我唯你是问！”
“啊？大人您去哪儿？”刘主事抱着令旗，一脸懵逼。
“我去干大事！”
陈清泉扔下这句话，也不管刘主事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提着官袍的下摆，像只被烧了尾巴的兔子一样，钻进马车，直奔州衙而去。
……
两炷香后。
州衙偏厅。
陈清泉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那一身官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贴在后背上，显得有些狼狈。
“大人！呼……呼……下官来了！”
他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案前的林凡。
“来了？坐，喝口水。”
林凡倒是气定神闲，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顺手推过去一杯凉茶。
陈清泉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冒烟的嗓子舒服了点。
“大人，听说……那海水淡化的法子，成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不成，还得看你。”
林凡神秘一笑，将桌上那张画满了奇怪管子的图纸，轻轻推到了陈清泉面前。
“看看这个。”
陈清泉连忙凑过去，瞪大眼睛仔细端详。
只见图纸上画着一根根弯弯曲曲的东西，像蛇，又像是……肠子？旁边还标注着尺寸、厚度，以及一些他看不太懂的符号。
“这……这是啥？”陈清泉一脸茫然，“大人，您这是要造……夜壶？”
“噗——”
林凡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你管这叫夜壶？”林凡翻了个白眼，指着图纸没好气地说道，“老陈啊，你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真是屈才了。这是冷凝管！是海水淡化装置的核心部件！用来把水蒸气变成水的！”
“哦哦哦！冷凝管！”陈清泉恍然大悟，虽然还是不太懂原理，但这不重要，“大人，这形状……好像跟之前那个铜管不太一样啊？而且这上面写的材质……‘德化高白泥’？这是要……烧瓷器？”
“宾果！答对了！”
林凡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铜管生锈，还有异味。银子太贵，咱们造不起。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到了这个绝妙的替代品——德化白瓷！”
“你想啊，瓷器这东西，表面光滑，不生锈，没异味，耐高温，还便宜！除了脆点，简直全是优点！”
“只要咱们把这管壁做厚点，烧制的时候控制好火候，这就比什么铜管银管都要好用！”
陈清泉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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