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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何如月的反常


这天,张氏依然早早的就做好了午饭。今天该是如月回来拿饭,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何如月的身影。

“娘,今儿大姐咋还不回来呀?照前几天这时辰早都到家了。”何如雨正跟冬儿玩,槐树叶摘下一枝你拔一片叶子我拔一片叶子,看谁能拔到最后一片叶子。

“你这小娃,人不大操的心倒不小。许是今日你大姐回的晚,娘再等等。”张氏真不知道自家这个小闺女虽了谁,人丁点大,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比她二姐还猴精。

“唉!我啥时候能长大呀!小孩儿可烦死了!”何如雨一脸的愁苦,叹气道。

“去你的,你有你老娘烦?拉你的草叶子去!”张氏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狠狠捏了一把自家小闺女的小胖圆脸。

这小妮子脑袋瓜子天天想啥呢!

何如雨撅着嘴气鼓鼓的看着她娘,最后又不得不认怂。

算了,要尊老爱幼!

她跟冬儿还是只管吃好喝好穿好玩好就行了,真长大了可就不能这样了。二姐说了,人一旦长大,就会合上书本忘掉美好的童话,只能抬头迎接赤裸的现实。

不过,什么是童话二姐没说她也不知道。

眼看着午时已过半,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何如月却还没有回来。张氏站在院门口向远处张望,连闺女的影子都没有,她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她这个大闺女她当娘的最清楚,一向是个有分寸的,极少让他们两口子操心。可是,本该早早回来的大闺女,今日这日头都到正头顶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张氏真是被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闹怕了。

但是能出什么意外呢?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路上人来人往的都是这附近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歹人。路也是走惯的路,而且最近在收苞谷,也不是前两天山地要防着摔下山去。

张氏胡思乱想了小半个时辰,路上总算出现了何如月的身影。

“如月,你可回来了!”

张氏忙疾步迎出门去,有心想数落闺女几句,可到了跟前见闺女累得有气无力的,草帽也没带,热的满头大汗脸都有些发白了,像是中了暑气。张氏这当娘的心里一酸,哪还忍心数落。

说到底,这段时间最苦的还是这几个孩子,如雨和冬儿还不知事,儿子和这两个年长的闺女是真的受苦了。

特别是如烟如月,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别家的姑娘在家绣绣花看看弟弟妹妹,哪里用遭受这些苦累。可她的俩个孩子却整日里都在为家里的生计奔波,生生活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娘,多装些饭食,阿爷和奶来帮咱家秋收了。今天回来路上耽搁了,他们怕是饿坏了,我抓紧给他们送饭去!”何如月看见张氏就急急的说道。

“娘知道了,你快回家去!总归不差这一会儿,装了饭食娘下半晌替你去,你就在家歇歇。”张氏边说边拉着人回了家。

何如月有心不肯,可她这会到家了心里卸了劲儿反倒越发难受起来,全身乏力,头晕眼花,胸也闷起来。

张氏把她按到树下凉荫里坐着歇着,又去拿了桶打了井水上来让她洗脸,何如雨也极有眼力劲儿的给她倒了茶水。

何如月也是热的狠了,跟自家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大口大口喝着小雨给她倒的茶水,一连喝了三杯。又用井水擦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觉得清爽了许多,只头还有些晕。

地里人还等着吃饭,张氏也不多耽搁,嘱咐了闺女歇着,便提着装好的饭食去了地里。

田野里忙着收割的人不少,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忙忙碌碌的庄稼人,秋的意味倒更浓了。

一路走的急,没一会儿张氏的额头便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紧赶慢赶,才终于到了。

“爹娘,孩子们,吃饭了。”

何如烟几人正在不远处的凉荫下有坐的有躺的歇着,见张氏来了,这才起身。

只是见来的是她娘,何如烟还有几分差异,张氏一说他们这才知道何如月中了暑气。

或许是真的饿了,几人狼吞虎咽的吃的很快。

“你们慢些吃,吃完了还有,我今日带的饭多。”

张氏拿出水碗,一字排开,一个个挨着往里倒水。深棕色白底的瓷碗里水打着漩,连带着飘着的薄荷叶也转起圈来。

“这里有水,吃完了都喝碗水。”

几人吃了饭又喝过晾好的水,稍歇片刻,便下地接着忙活去了。

何老汉和萧文逸负责将苞米杆用镰刀割倒,何如烟、张氏、何赵氏还有何长风四人剥苞米棒。剥苞米棒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就是将苞米包裹的外衣扒掉,再把苞米从苞米杆上掰下来就行了。何如烟已经连着干了好几天这活儿了,掰苞米的速度也慢慢跟了上来,跟大家的速度没差多少。

这边刚掰了一列苞米棒子不到头,不远处山坡上便有人冲着他们这边大喊。

“何叔,婶子,快去看看吧!”

“你们家老四跟人打起来了!”

“啥?”何永平正拿着镰刀砍苞米杆子,一听这话顾不得其他就往山坡上跑。

老四才借了老二家的牛车说要往家拉苞米棒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何老汉心里着急,脚下生风,一时跑得竟比何长风和萧文逸两人还快些。

何老四家的地在不远处山坡的下面,几人一窝蜂的都朝那山坡跑去。张氏一看她公爹手里还拿着镰刀呢,心中一凛。

“爹,别拿刀!”

“别拿刀!”

村里打架不新鲜,但是都是一个村的,少有闹出人命的。现下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这带着把刀,万一冲撞起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张氏在后面急急的喊,奈何何老汉这会儿跑的飞快,她愣是追不上,何老汉更是压根就没听见她喊的啥。反倒是何赵氏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也跟着她在后面又追又喊起来。

最后还是何长风和萧文逸听见她们在后面着急的大喊,追了上去去夺何老汉手里的镰刀。

何永平突然被人夺了手里的东西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啥?”

“爷,那儿人多冲撞着谁了这事就不好说了。”

何老汉这才将镰刀往何长风手里一塞自己又跑走了。何长风将镰刀递给后面的何如烟,自己也追着何老汉去了。

真打起来他们这边不能少了壮劳力,不然容易吃亏。

何如烟握着把镰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烟,你拿着镰刀回去吧,地里也离不开人。”

张氏和何赵氏也赶了上来,何如烟只好拿着镰刀又回地里去了。

人都走了,何如烟一人坐在地头也没了心思掰苞米棒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她一点也不知,等的干着急。

四叔一家同自家一向走的近,他家出了事,何如烟这心里也很是担心,偏偏左等右等仍不见人回来。何如烟忍不住抱怨今年自家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先是她娘跟大伯母打架,这又四叔跟人打架……

她实在等不了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何如烟把镰刀等农具压在苞米杆子下面,又拜托了隔壁地里的大爷大娘帮着照看下这才放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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