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点的灯

等到了萧家，前后脚就这么大的功夫萧文逸竟然就不在家了。何如烟将饭食放进灶房又出去寻人。

萧文逸住的偏僻，平日里也就跟住的近的杨婶儿一家来往的多些，除非村里人来找不然他几乎很少会去串门。

果然，何如烟寻了一大圈，最后才在村西的七叔公家寻到了人。不止萧文逸，村里的好些人都聚在这里。

“叔公，这到底是不是河神鱼？”

地上的木桶里放着一条通体五彩斑斓的鱼，个头并不算太大，鱼身扁平，细密的银色鱼鳞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正不断的变换色彩。

小河村自古就挨着河，河里各式各样的鱼村民们见过的也不少，这么神奇的却还是头回见到。

何如烟也从没见过这种鱼，她扯扯萧文逸，“这是咋回事？”

“杨叔在河边挑水，这鱼搁浅到了河滩上，杨叔看着像是他幼时听大人们说过的河神鱼便拿着来寻七叔公了。”

原来何如烟离开萧家小院后，萧文逸想起杨叔托他在深山给采几株草药，眼下无事便拿了草药下山来送，正遇上杨叔要去寻七叔公，这才一道来了。

此时，七叔公正托了这鱼仔细端详，萧文逸等人都等在一旁。直到七叔公反反复复足足看了有小半个时辰他才点点头道：“跟我幼时所见一样，这正是河神鱼啊！”

“完了完了！寒水枯，夏水枯，现在河神鱼又现了，天必大旱啊！”

“可不是嘛！这河水都降了一大截了！”

七叔公话一落，便引起小河村众人一片哗然。

今年除了年前降了场大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降过雨雪了，天热得也比往年都要早，现在又出现了这河神鱼……

庄稼人靠天吃饭，最怕的就是各种灾年，那是断他们的活路啊！

“叔公，这可怎么办啊！这事儿可有破的法子？”

七叔公是小河村为数不多的老人儿了，幼时更是经历过大旱的，所以杨叔这才来寻他。这时便有村民向七叔公求破解之法，这也是大家都关心的，所以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满脸期望的看着七叔公。

“破解之法我没听过，不过我幼时大人们说过这河神鱼是河神和山神的幺女，一身彩衣生的最为漂亮。捉到了河神鱼万万吃不得，要放生回河里。然后到河边和山上上香，祈求河神和山神饶恕罪过。”七叔公长叹一口气，花白的胡须似乎都染上了愁苦。至于拜过河神和山神能不能降下雨来这他也说不准。

何如烟自然是不信什么河神和山神的幺女的，但是她也知道古时的农人自有他们一套推测天时的法子，民间广为流传的谚语更是劳动人民智慧和经验的总结。

她看了看那河神鱼，猜测这鱼可能是生活在较深水层的一种鱼类。今年雨水少，地里的庄稼又正是生长的时候，不下雨庄稼怎么长的起来？于是村民们便引河水灌溉。这河水本就因着天旱水小了不少，又引水灌溉庄稼，水位大幅下降，这才导致这鱼显现了出来，从而被当成了大旱前夕的一种征兆。

这样来看的话，这大旱的说法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何如烟蹙眉思索，若是真闹旱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文逸也皱着眉头，他同何如烟一样，也是不信什么河神鱼的。只是他这次进山刚进到深山没多久竟遇上了头黑熊，这山上萧文逸太熟了，多少年都没见过黑熊了。他纵是有些本事，可是力量悬殊的生死博弈中，他虽杀死了黑熊，自己也负了伤。现在看来，或许正是各地干旱的原因，才使得这黑熊从新寻找栖息地来到了这挨着大河的山林腹地……

不管何如烟和萧文逸信不信这河神鱼，小河村的村民却深信不移，听到这鱼有来历，和破解的法子他们更是心中宽慰不少。有法子就好，甭管给河神还是山神上香，有法子就还有希望啊！

这鱼在河滩搁浅了些时候才被杨叔看见的，虽然后来给搁进了水里，但整个鱼看看都蔫蔫的，再不去放生只怕就死掉了。

事不宜迟，又与天灾攸关，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拎着装有河神鱼的木桶，妇人们拿着香箔就往河边去了。

到了河边何如烟心里也有些震惊，家里作坊建在河流的狭窄处，虽说水比之前小了许多，但是水流一直还算湍急，何如烟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眼下这地势平坦的河流上游，河流小的只剩中间那浅浅的一股，到处都是裸露的河床，在太阳的照射下干涸皲裂。

天再不下雨就真要成灾了！何如烟心里也越发的忧心起来，她不敢想象若真闹旱灾，在这经济科技落后的朝代要死多少人！

纵然何如烟不信鬼神之说，当七叔公双手捧出鱼要送进水里时，何如烟也和其他村民一样一脸虔诚的祈祷，只盼这天早点降下雨来。

“河神在上，祈福家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河神在上，祈福家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放生了河神鱼，拜了河神，村民又风风火火的拿着香箔上山。小河村一向风调雨顺，山上连庙都没修，村民祭拜往往都是上到山上朝着河的方向烧香箔跪拜。

这事儿算的上是小河村的天大的事，各家各户除了老人孩子在家的村民几乎全都出动了，何如烟和萧文逸两人河神都跟着拜了，干脆也跟着上了山，将这山神也给拜了。

河神山神都拜完了，小河村村民们脸上神色才放松下来，一路有说有笑的下山。

只是他们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此时的天色都已经晚了，山下各家都点上了烛火。在这山上朝山下远远的望去，倒好似星河落了凡间。

下山途经萧家小院，萧家木屋里也透出点点亮光，看着格外温馨。

可是何如烟却登时头皮有些发麻。

嗷！

见鬼了！

她和萧文逸都在这儿，这特么谁点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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