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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可以么?我有些怕


厨房里,厚朴坐在灶前看火,冬青则在一旁摘菜。

“你可真有法子。”冬青嘲讽地说。

厚朴得意洋洋道:“那可不。爷惦记了这么久,我一招就给她拿下了。”

冬青拢了拢笸箩里的菜,不以为意的说:“你又不是爷,你怎知爷怎么想的?万一估错了,看爷怎么罚你。”

“罚我?赏我还来不及呢。爷一向是避女人如蛇蝎。你还记得上回在街上被个女人碰了爷的衣角,爷当场就把那下摆给撕了。咱们虽说近身服侍这么多年,除了爷病重昏迷之际,他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何曾与我们碰过一跟手指头?别家亲卫得了战功,至少会拍拍肩膀,说个好。轮到我,咱们爷也就远远嗯一声,就什么都没了。”

“噗呲”一声,冬青在一旁听得发笑:“我怎么觉着有人怨气冲天啊。你要真想爷夸你,不如到爷面前摇摇尾巴,打滚卖乖还快些呢。”

厚朴看着冬青,面色有些不愉:“哼,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也上不了战场,嫉妒死你。”

冬青剜了他一眼,道:“幼稚。”

“哎,冬青,你说咱们爷是不是转性了,你还记得上回乱葬岗的案子么?”

“记得呢。那日从袁大爷家中出来,爷抱着沈姑娘出来,连容貌都遮的严严实实,生怕被我们瞧见了似的。”

厚朴用烧火棍在灶里拨了拨说:“是啊,后来咱俩牵着牛车想要跟着去青山村的老宅,爷还不同意呢。你知道我前几日去老宅,竟然看到爷亲自给她做饭。惊的我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你说沈姑娘除了相貌好看些,身材干瘪瘪的,一瞧就不像个好生养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要她跟着去嘉阳,没几日就能病了。”

冬青白了他一眼,这话要是被爷听见了,准叫他吃上几板子:“你倒像个老妈子寻媳妇似的,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连好不好生养都考虑到了。我可警告你,莫要再轻举妄动,要是将她吓跑了,爷准饶不了你。”

厚朴忙拍胸脯保证:“行军打仗,谋定而后动,我自然知晓,绝不会坏了爷的好事的。”

冬青就见不得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便说:“沈姑娘心思单纯,你这般说,她就定会去做。若日后她真成了爷的……知道你这般戏耍她,到时恼羞成怒,说不定会让爷削了你皮的。”

厚朴不以为意道:“若真到那日,我可不怕。戏文里不都这么喂药的么?好让他俩快些定下来。爷都二十五了,难得遇到个愿意花心思的,可不得助他一臂之力。更何况再有几个月,咱们就要回去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下来。同故乡嘉阳相比,云州再平安富庶,都挡不住他俩对嘉阳的思乡之情。

只可惜,还有好几个月呢……

等冬青端了碗浓稠的米汤回到房里,沈染染正坐在床边给熊峥打扇。喝完的药碗被摆在桌上。冬青有些意外,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应该守着男女之防,不愿与人肌肤相亲才是,没想到她真的照做了。如此看来,也不枉爷对她花了这么多心思。

冬青心里一动,整理了下表情,顺水推舟道:“表小姐,爷已经三日粒米未进了,也不知撑不撑得住,这两日我与厚朴喂了几次都不大喂得进去……”

沈染染见她一副忧虑的模样,也有些感同身受起来。三日都未用饭,身子骨如何能挺得住。当初她被拐的时候日日饿着,自然知晓那饿极的痛苦感受。于是,她接过米汤道:“我来试试。”

冬青顺手拿起桌上的空药碗,走了出去:“表小姐,我先去做晚膳,爷就交给您照顾了。”

沈染染一夜未眠强撑到午时,直到有个所谓的神医前来为他施针,这才支撑不住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晨,她听到厚朴与冬青在院子里的说话声,便到厨房洗漱一番,往熊峥房里去。

熊峥仍旧如昨日一般闭着眼躺在床上。沈染染走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心里松了口气。热度总算降下去了。

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是冬青刚煎好的,原本是要放温一点再喂熊峥喝的。沈染染自然而然地端过药,吹了吹,照例舀一勺到嘴里,俯下身将药慢慢哺到他嘴里。

咕嘟。

听他喉咙咽下,正要起身,沈染染忽然觉得腰上被一只手臂紧紧钳着,抬头一看,熊峥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沈染染顿时一呆,觉着两人现在的姿势着实有些羞耻。然而这样的事情哪里比得上熊峥清醒过来更让她高兴的。她怕是自己瞧错了,嘴唇动了动,轻轻唤了声:“表哥?”

事实上,熊峥被神医灸了几针,又换了药方,一帖下去,半夜就醒了。沈染染午时就睡下,自然不晓得。

原本以为自己差点又要变得无依无靠孑然一身了,所以沈染染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熊峥,希望他能早些好起来。没想到才一夜他就醒转了,一时令她高兴地红了眼眶。

熊峥抬起手,替她拭了泪,微微笑道:“我没事。”

熊峥一贯都是冷着脸的,平日里即使再高兴,脸上也瞧不出什么表情来。所以沈染染从未见他笑过。他本就不是那种糙汉子,细看他眉目俊秀,那双原本冷厉的双眸,此刻却如同天上星子般熠熠生辉,明亮地让沈染染不敢直视。他这般模样,一下子卸掉了平日里的一身煞气,竟也隐隐透出些温润如玉的风度来。他那般微笑,仿佛冰山化水,大地逢春般让她心中所有忧虑瞬间消散,心中暖融,嘴角也不知不觉地漾起了笑意。

真好,即使是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什么话都不说,只看着他笑,内心已是无比满足。

这就是家人啊。

他痛,你亦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他喜,你便心中暖融,快活无比。

沈染染坐起身,舀了勺药,用调羹喂给熊峥:  “表哥,这次你可要在家多休养两日。”

“好。”

熊峥爽快应下。

他回青山村原本闲来无事,柳逸又求上门来,这才出手帮他。哪里知道这次的盗贼联合了几个江洋大盗闹到他青山村的家里去了,差点带累了沈染染。若是沈染染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敢想。日后柳逸那小子再求上门来他也不会应了。

厚朴前脚刚进门,就听得自家爷在沈染染面前格外的好说话,忙退出来,给冬青使了个眼色。

还说八字没一撇,我看啊咱家爷早已是步步为营,胜券在握了。

因为这院子小只有两间房,沈染染原本是想跟冬青挤挤睡一张榻算了。厚朴一听,连连摆手。昨日事发突然,他又值夜不在房里睡,这才让她将就着去冬青榻上睡了。他还能不知道爷是什么性子,这事绝对不成。

见厚朴如此反对,冬青也只能抱歉的笑笑。

沈染染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大不了在表哥房里桌上靠靠也成。每日里她等熊峥睡去了,自己再在床沿靠着睡。可等到早晨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总是躺在床上。虽然两人中间隔开一段距离,总有些尴尬。

就这样,柳逸带着神医来了数次。到了第十日,熊峥终于被允许下床走动了。

由于城南周遭环境实在不好,不利于养病,神医让熊峥能下床以后就搬去衙门里住。因为先前柳逸故意隐瞒,沈染染对他便十分不喜,当即说:“表哥,我们回青山村吧,那里环境好屋子大,山清水秀更养人些。”

熊峥点头:“依你。”

当日,四人便打包好物什,坐着牛车回了青山村。

由于熊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不需要厚朴值夜,让他与冬青到后院自己寻个房间住下。沈染染则聚精会神地坐在他房里的桌前,一针一线地绣花。

戌时,熊峥躺在床上睁着眼问:“染染,早些去睡。”

沈染染抬起头,瞧了他一眼,继续做绣活:“知道了,一会儿就好。”

亥时,熊峥有些口渴,起来饮水时,沈染染仍然坐在那里绣花。

“染染,怎么还未睡?”

沈染染见他醒了,剪短了灯芯,尽量用身子当着些光,让他好睡些。

“还有最后一点,绣好了就睡。”

子时,熊峥醒来见沈染染还坐在桌前,头不停往下点,头垂的猛了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继续绣几针。

这回熊峥也懒得说她,趿着鞋下了床。沈染染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忙站起身:“表哥,你怎么起了?可是饿了?”

熊峥把她手里的针线绣绷子一一夺了来,归整放到笸箩里。他不容置喙的将她送到东厢房房门外说道:“快去睡。”

沈染染没办法,只好推了门进去。可左脚刚跨进门去,右脚就连忙退了出来。她低着头,站在熊峥的身前,不敢看他。

“表哥,我能不能睡你房里?”沈染染脸上火辣辣地,觉得自己像是在自荐枕席一般。

可是一进这屋子就让她想起那日出现的大蟒,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这房子里她可再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早知道还是去县衙休养好些,省的她如今丢人现眼。

沈染染半天得不到熊峥的回答,只好仰起头看他。堂屋里的灯早熄了,黑漆漆一片,只有从西厢房里投过来的微弱灯光,却不足以让她看清熊峥的脸。

她白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么?我有些怕。”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

也不知熊峥在想什么,半晌他才轻轻“嗯”了一声。许是怕她看不清路,那双发烫的大手小心牵着她的手往西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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