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年,张贵妃改写历史,诞下皇子,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如今被皇帝打入冷宫禁足,也仅仅用了一夜的时间,就从云端跌落到泥里。
但张贵妃是何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依旧挺直了脊背,安然端坐在冷宫里。
一切尚未结束,输赢尚不可知啊。
朝华宫一夕之间人去楼空,所有的宫女太监被秘密关押起来。这一切做的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张丞相。
东宫里,太子秦云向来滴酒不沾,只偶尔宴请之时意思意思。可如今心上人被人带走,又被皇帝禁足在东宫,整日里见到那虚情假意地表妹,心里着实闷得慌。
两日了,明日就是回门之时。
虽说皇家可以不必回门,但张丞相位高权重,又是亲舅舅,无论如何还是要陪着回去一次。他一想到自己还要与张娴在人前虚与委蛇,心里就一阵作呕。
身为一国太子,竟然连亲事都无法如意,还要这般虚情假意地与她周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令人作呕。
太子提起酒壶,张开嘴,酒壶里的酒倾倒出来,没对准,洒了。偏殿的寝殿里一股子酒味,越发的浓。
忽然,太子见沈染染穿着一身正红的宫装从门外进来。她一脸担心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扶着他肩膀,问:“小酌怡情,醉酒伤身。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太子没想到沈染染这么关心他,心里一阵感动,笑着道:“染染,你回来了?”
太子秦云从小肩负重任,为人也比较沉稳,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他待染染一向表现出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模样,希望能得她欢心。可他到底是未来储君,性子里的霸道与不容拒绝是无法完全抹去的。他拘着自己的性子,只是怕吓坏了沈染染。可他昨晚眼睁睁地瞧着沈染染被人带走,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简直要令他发狂。
他几次都要冲去御书房好好问一问父皇,为何要如此待他。可他还没走出东宫就被人拦了回来,就连他身边的探子都出不去。气得他将书房书房砸了,还不解气,只好醉酒消愁。
谁知道,这时候染染就回来了。
他一把将沈染染搂在怀里,倾身而上,一口撷住那芬芳的樱桃小口。而沈染染依旧如新婚那晚一般,柔顺地躺在太子怀中,任凭他予取予求。直到两人意乱情迷,衣裳半敞时,太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太孟浪了。
他怕沈染染怨他,忙将她松开一些,看着她略微有些慌乱,道:“染染,我……我一时……”
沈染染在他怀中,低着脸,摇了摇头,小声道:“臣妾喜欢。”
太子秦云没想到沈染染会说这样的话,让他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瞬间就落回了心窝。他大笑三声,整个人一下子容光焕发,人也精神起来。他打横抱起衣衫凌乱地沈染染,往榻上而去。
沈染染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罗衫轻解,露出她那莹白如玉的肌肤,让太子眼中一下子就燃起火来,烧得他浑身发烫。他伸手抬起心上人的下巴,看着她娇羞的容颜,心中一阵激荡,便将她覆在身下。
忽然,寝殿的门被人撞开,两列身穿劲装的暗卫鱼贯而入。床上的太子一惊,拉过一旁的锦被将沈染染盖好:“我去看看,你躲在里头别出来。”
太子理了理身上凌乱地衣衫,密密实实地拉好床帐,这才转身。熊峥一身便服,手提宝剑,大踏步从门口走到太子身前。
太子乍一看到熊峥,怔愣了一下。这人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染染回来了,又要来抓。太子不动声色地立在帐前,特地挡着熊峥的视线。也许他喝酒喝醉了,此时看到熊峥,却发现他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怎么一下子来了两个熊峥?不管来几个都没有用,染染是本宫的,谁敢来抢!”
熊峥见他净在说胡话,就吩咐亲卫一声。
“哗”地一下,一盆凉水浇到他身上,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待他抹净脸上的水,怒喝道:“大胆熊峥,胆敢以下犯上,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然而,大殿里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他。秋风一吹,令他身上越发的寒意袭人。他这才环顾四周,仔细瞧了瞧,寝殿里的暗卫一个个都十分面生,他这才醒悟过来,出事了。
“你们想干什么?”太子冷冷道。
熊峥见他这会儿总算清醒了,这才道:“奉皇上口谕,张贵妃偷龙转凤罪不可恕,打入冷宫。废黜秦云太子之位,与其妻一道贬为庶民,即日起关入静秋宫。”
静秋宫是当年大安朝内乱之时,专门关押犯事贵族之地,许多当年的皇族就死在里头。如今皇帝下令将秦云关入那里,只怕他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秦云闻言,心里一惊,转身从床帐边抽出一把剑来。“哐啷”一声,剑就被熊峥打落,一脚踢开。
“秦云,你还是遵旨的好。”
熊峥天然给人有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与他站在一起已经有些闷气。这时他说话的语气又阴沉了几分,秦云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开始发冷了。
躲在床帐里的沈染染,听到外头的动静,提心吊胆地,遂悄悄在里头穿好了衣裳,掀开了床帐,探出头来:“这是怎么了?”
秦云怕她受到伤害,忙道:“别出来……”话还未尽,刚刚回头的秦云就忽然愣住了,他指着探出头的女人惊愕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帐子里的哪里是什么沈染染,瞧她那样貌,分明就是昨日嫁进宫的太子妃张娴么。秦云一想到自己方才把她当做沈染染那般宠爱,她还一脸娇羞的模样,令人作呕。幸好还未铸成大错。就这么想着,肚子里就一阵难受,猛地一下。
“呕……”
全数吐到了张娴身上,让她尖叫不已:“你整日惦记着那个贱人,还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只有我守在你身边,你如今却这般待我!”
两人这样一下闹,待张娴洗漱换好衣裳。被她唤做“野男人”的熊峥本峥拿着剑鞘抵着太子的脖子,强逼着他离开了东宫。
一场宫变就在隐而不出的帝军暗卫和熊峥带领的亲卫的雷霆手段之下,平息下来。张丞相府也早就被熊峥带来的两千精锐团团围住。
是夜,张丞相府被人攻破,所有主子仆从皆被人分别关押起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么严防死守的保密行动之下,本该等着明日太子妃回门的张丞相,竟然跑了。
张丞相狼子野心,虽然把女儿嫁出去了,却早有防范。
皇帝也确实着急了一些,原本想要将他与北纥勾结的证据拿到手,再行发落。却没想到张家兄妹一个比一个心黑。竟然皇家血脉都能拿来作假,若是他还能忍得,岂不是叫他们张氏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么?
没想到张丞相嗅觉如此灵敏,早在熊峥将精锐部队驻扎在京郊就感觉到一丝不好来。早早地就做好了防备。
“张甫龄。”
皇帝听熊峥来报,一掌拍在紫檀木的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盖子叮当作响。他摩挲着袖子,沉默了半晌,叫道:“熊峥。”
“臣在。”
“你先去把公主迎回来。”熊峥闻言心中一喜。皇帝让他亲自去迎沈染染,岂不是赞同他与沈染染的事了?他抬眼一瞧,皇帝一双利目直直地刺来,叫他刚升起的喜悦,又凉了下去。
“全城戒严,将张甫龄缉拿归案。决不能让他投靠帝国。”
“是,陛下。”
熊峥得令,拱手一揖,立刻转身离开。
贤王当年力挽狂澜,将先皇幼子全力保下,这才有了如今的皇帝。自从皇帝亲政以后,贤王就自动退位,没有大事从不上朝,只在家中与王妃恩恩爱爱,再不过问政事。
当年图伯人二十万大军压境,贤王临危受命,挂帅征战,途中救了前去投军的熊峥,两人因此相识。后来几次生死相托,两人早已情同父子。
贤王对皇室正统十分看重,对于张丞相这般的佞臣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熊峥深知义父烦愁,他便到御前主动要求助皇帝一臂之力,好为义父分忧。
他得了皇命,直接与亲卫军研究好部署,立时封锁全城,抽调两千精兵开始搜查。自己则飞也似的直奔城外出云寺。
云中庵的位置十分不起眼,熊峥在半山腰绕了两圈才找到。
为了不惊动庵中之人,熊峥嘴角一动,口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啼声。几息之后,就有人从一旁的树下现出身形来。那人见是熊峥,忙拱手一揖:“爷。”
“夫人住哪间?”
在熊峥心里,沈染染早已是他的娘子,是以他如此称呼,他的手下也毫无异议。那人很快就指了指其中一间。但由于此间庵子太小,除了住持是一间房外,其他几人只能住大通铺。沈染染便睡在其中一间。
熊峥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快速的将其他两人点了睡穴,来到沈染染身边。
沈染染这几日睡得浅,知道熊峥必然回来找她。今日熬到半夜,正迷迷糊糊有些睡意,谁知忽然就感觉有人朝她扑过来。她紧紧握着手中锋利的匕首,猛地一抬手,对准自己颈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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