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报仇决心

唐仁轩跟石元仁他们三人，何曾经历过这些，吃过这些，不由叹了口气。

“没事，这种日子我从小就过，你们不必为我感到难过。”王希孟宽慰道。

张茜如擦了擦眼泪，“哥哥若是还在，一定不愿意见你受我张家连累，过这种日子。”

王希孟听她所言，愧疚至极，当下饭也不肯吃了，撩开袍角就跪了下来，“是我愧对你们，是我的天真无知害死了子尧，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以命赎罪，可是我还要替他报仇，我不能就此赴死。”

张茜如吓了一跳，男儿膝下有黄金，王希孟这等内心高傲的人，能对自己这样的女流下跪，可见他是当真愧疚的。

“你快起来，你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唐仁轩也起来，将王希孟扶起，“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倔，当年子尧之死，你若是告诉我们，是华文告密，我们也不至于让仇人活到今时今日。”

王希孟瞪大了眼睛，“你们如何知道的？”

“怎么，你还想继续瞒着我们不成？”

“自然不是，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怎么说，脑子里一团乱，我怕告诉你们，你们觉得我是在推脱责任，想着将来报了仇，再去见你们。”

“傻小子，这次若不是张择端先生让云真来求救，我们都还不知道此事，子尧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兄弟不成，我们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报仇么？”

王希孟抿唇摇头，“不，我知道你们愿意为了子尧报仇，去付出努力，可是你们不能。”

“什么意思？”石元仁蹙眉不满道。

“华文背后站的是蔡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能保证蔡京永远不回来么？官家不会再次启用蔡京么？”

面对王希孟的质问，唐仁轩与石元仁语塞，他们没办法保证，蔡京的势力盘踞在汴京城的每个角落，就算当今的相公，也无法左右他还尚存的势力。

“你们都是大族士流子弟，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敢拿全部的身家性命去搏么？你们的兄弟姊妹，叔伯们，上下九族有多少人，你们输得起么？就算你们愿意，子尧也不愿意的。”王希孟叹了口气，“我孑然一人，要死不过就是头点地，死就死了，我王家只有我一个人，我才是最好的人选。”

唐仁轩与石元仁死都没想到，王希孟不将真相告诉他们，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竟然是为了他们着想。

“希孟，你……你一个人去报仇，这是天方夜谭啊。”

“我知道，可人生总要一试，我不会再跟以前一样那么天真了，蔡京可以成为宠臣，是因为博得了皇上的喜欢，我可以等，可以忍，可以取悦皇上，等到我有跟蔡京匹敌的宠爱时，我再报仇。”王希孟话音刚落，张茜如便深深朝他一拜，她盈盈落泪，悲切道：“不论是否成功，你当真为了哥哥，能如此做，就该受我一拜，哥哥九泉之下若知道你这样为他，他一定会高兴的，只是茜如希望你能够保重自身，你说的对，我们不敢拼，是因为家中还有亲眷，我们拼不起，太多的先例摆在我们眼前，我们不能。”

王希孟忙将她扶起，“我再朔北军营，经历过死，也经历过生，我现在很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我一是为了子尧，二，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宋百姓，为了成千上万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还要被贪官污吏所害得将士们，蔡京必死，华文这些小喽啰根本不足一提，早晚，他会亲自死在我手上，不用脏了你们的手，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一定要长命百岁，福泽绵延才是。”

石元仁听的热血沸腾，他上前一步，“好，你既然这么想，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若有什么需要打点的金银财务，我石家还是给得起的。”

王希孟摇头，“这就不了，回了京，我便不会再跟你们联系了，若败了，你们也摘得干净。”

“这？那你一个人，可以么？”唐仁轩担心道，“宫内的阴谋算计，你也不是没经历过，有银子疏通也是好的。”

“银子，蔡京的银子还不够多么？最好的利器便是君王的恩宠。”王希孟举起酒杯，“我意已决，希望你们能等到我的好消息。”

石元仁猛一拍掌，“好！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只是有一件事，你得依我。”

“你说。”

“我这诗酒风流四个护卫，还得护送你去汴京，这个你可别拒绝，等到了他们自然会离开。”

“好。”

唐仁轩点头道：“我也回去安排，让你顺利进入画院报道，剩下的事，我们不会再插手了，但你也要承诺，如果真的不行，一定要联系我们，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张茜如点头，“是啊，如此大事，说真的，一个人太风险了。”

“好，我答应你们，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一定联系你们。”

四人举起酒杯，共祝自己能够等到报仇雪恨那一日。

张茜如身为女子，自然不好与他们男人待在一块饮酒，今晚算是他们最后能畅快痛饮的时光了，便先回房休息，留他们三人在厢房内。

“嗳，王希孟，你说你这个人，我看你第一眼，真的讨厌，没办法，谁让子尧喜欢你，你知道吧？子尧的那个辛月小姐，她给子尧生了个女儿呢。”

王希孟酒杯里的酒晃了晃，他以为自己喝醉酒听岔了，“什么？”

“我说，子尧有后，是个顶漂亮的小娘子，我看过，如今在仁轩家别院，他婶婶也常去照顾她们母女俩。”石元仁说完，唐仁轩将酒一饮而尽。

王希孟一边哭一边笑，“好，真好。”

“可不是么，我下个月也要娶媳妇了，咱们都人月两团圆，子尧这回也能永永远远陪着辛月小姐了。”

“是。”王希孟将烈酒灌入喉中，唐仁轩自己的酒喝没了，便从他手里抢，他搭着王希孟肩膀，轻声道：“我以前老看不起你，可我又不得不佩服你，你有我没有的勇气与耐力，你总是能做成别人做不到的事，所以，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王希孟看着唐仁轩和石元仁，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他会永远记得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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