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表行做题家

高完用潮州话缓缓道："阿雄，1943年，你在九龙还是个小探员，差点被鬼子弄死，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他咳嗽两声，指着身旁的年轻人，"这是我高家在香江第三代侄孙高明远，接了福义兴的班。"

高明远向前半步，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有着老江湖的沉稳。

他朝颜雄微微颔首，右手拇指下意识摩挲着左手虎口的刺青——一条盘踞的青龙。

荣叔从里屋踱出，手中紫砂壶冒着热气："颜探长，饮杯铁观音先。"

老人布满老人斑的手稳如磐石，"14k这些年捞过界，连白粉都卖到小学门口，该死。"

颜雄没接茶，反而盯着高完："那个马克..."

"是我亲儿子。"高完突然改用粤语，声音提高八度，"我高家两个后生在香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14k动我，就要有被暗仔灭门的觉悟！"

老小子说话都硬气了十八分，听了高阳的建议，这是彻底的下定决心，在香江开疆拓土。

药铺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透过雕花窗棂，可见几车将巷口堵死。车门拉开，十几个纹身大汉手持开山刀跳下车。

高明远闪电般抄起茶几上的黑星，却被高完按住手腕。

"睇清楚。"高完冷笑，"是水房（和安乐）的人。"

领头大汉踹开药铺大门，却在门槛处硬生生刹住脚步。

他盯着坐在正中的颜雄，额头渗出冷汗："颜...颜爷？"

颜雄慢条斯理地戴上墨镜："回去同你们坐馆讲，荣记药铺我颜雄罩的。"

他突然拔枪顶住大汉咽喉，"还有，马克的人头我预订了。"

大汉喉结滚动，带着手下灰溜溜退走。

巷口阴影里，一个戴鸭舌帽的高大身影悄然转身，帽檐下闪过一道冷光。

高完此时并没有用自己的脸，他的样貌改了，显得更加的凶狠，他拿出一扎英镑丢在桌面上，

“这是十万英镑，帮我告诉史密斯，今晚福义兴将会全面接收九龙城寨，他不收这钱，他的上司也会收。”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扎，“这是给你的，从今往后，14k给你们多少，我福义兴通通双倍。我们福义兴的双花红棍，能扫掉全部盘口！！”

话糙理不糙，高完有强力的打手高阳顶着，加上特殊身份，还有大量的资本支撑。

十万英镑，相当于160万港币，就这些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亿简直太豪横了。哪个见了不心动？

颜雄嘴角微抽，收枪但还是很客气的说道，“我能见见你们的双花红棍马克吗？”

“该你见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我当你是自己人，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想杀一个人，就算是一百个警察也拦不住。”

高完眯上双眼，不再吭声。

颜雄的脸色煞白，根本报告，再结合老爷子的说法，这事儿还真是有可能的。

傍晚的油麻地警署，

雷洛将档案袋扔进碎纸机。

纸张被锯齿撕裂的声音中，他对着电话说："洛哥，现在放出来的消息，马克是福义兴扎职的双花红棍，他们放话今晚全面接手九龙城寨。"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洛哥，潮州帮这次玩大了。各路黑帮都在调兵遣将，道上悬赏已经涨到五百万港币。"

雷洛望向窗外，霓虹灯开始点亮香港的夜空。

他忽然想起现场发现的奇怪现象——所有尸体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下，仿佛在朝拜某个看不见的王座。

“一人灭一门，潮州帮玩大了？”

雷洛掐掉了手中的香烟，“丢雷，香江的黑道要变天了。

什么时候，香江出了这么牛逼的人物？”

........

高阳站在皇后大道西侧的拱廊下，指尖摩挲着那块绣有"若再相逢"的白手帕。

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最贵的收音机。

晨雾还未散尽，潮湿的空气中飘着茶餐厅飘出的菠萝包香气。

他抬眼望向街对面那家挂着"永利钟表行"铜招牌的老店，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橱窗，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柜台后忙碌。

"视觉共享果然好用。"高阳嘴角微扬，整理了一下深灰色西装领口，迈步穿过马路。

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推开钟表店的玻璃门时，门铃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苏丽珍正背对着门口，踮脚去够顶层展示柜里的一块劳力士。

听到铃声，她头也不回地用粤语说道："早晨，先生请随便睇，阿叔去饮茶，一个半钟后返来。"

高阳没有应答，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苏丽珍今天穿着月白色旗袍，开衩处露出象牙般的小腿线条，也就陈雪茹能跟她一较长短。

她梳着复古的手推波纹发型，一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耳际，随着她取表的动作轻轻晃动。

"小姐，我想买块表。"高阳故意压低声音。

苏丽珍身形一顿，猛地转过身来。

当她看清来人时，杏眼微微睁大，手中的绒布差点滑落。"你...怎么..."

高阳缓步走近，将手帕平铺在玻璃柜台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帕子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那四个绣字显得格外醒目。

"我来填后面的空。"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却温柔得像是维多利亚港的晨光。

高阳最喜欢在女人的身上做填空题了。

苏丽珍耳尖泛起薄红，低头假装整理柜台里的表盒。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一个个丝绒衬里的盒子，动作优雅得像在弹奏钢琴。"高先生真会说笑...我们钟表行只卖表，不卖填空题。"

高阳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的正是昨晚送她的卡地亚坦克，银色的表带衬得她肌肤如雪。

他伸手轻轻按住她忙碌的手指："但卖回忆，不是吗？"

苏丽珍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今天化了淡妆，唇上是时下流行的珊瑚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当她抿嘴微笑时，右颊那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昨晚的蛋糕...确实很甜。"她轻声说，声音像羽毛拂过高阳的心尖。

高阳环顾四周，确认店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人。

他突然转身，利落地将"营业中"的牌子翻到"休息"一面，拉下了百叶窗。

光线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无数细碎的光斑在地板上跳动。

"你做什么？"苏丽珍惊讶地睁大眼睛，却不显得惊慌。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在了展示柜边缘。

高阳一步步走近，直到能闻到她发间栀子花的香气。"继续做填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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