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奶便是娘
“喜气洋洋?”陈良月道,“难道是我沼儿冤屈洗清了?”
“赶紧!”
只是没等她到场,传指太监就直接打开了圣旨。
“忠勇侯府长媳,谢府之女谢玉芙接旨!”
“谢氏接旨。”
谢玉芙在众人前跪了下来,而刚刚进门的陈良月只能勉强跪在门槛前,位置尴尬无比。
“传陛下口谕,谢氏淑慎成性,智勇双全,此番剿匪有功,骁勇之资乃当今女子之典范,特赏黄金千两,锦缎二十匹,其余珍宝无数!钦此!”
传旨太监宣完旨意,还亲自把谢玉芙从地上扶了起来。
“辉山匪寇一百零八口,削首十八人,其余人已尽数俘虏在案,多亏了谢氏胆大心细,及时报官,才能让辉山百姓免于一害啊。”
跪在门口的陈良月,就好像大梦初醒一般,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
陈良月不敢置信的一把将谢玉芙扯到了自己身后,紧盯着船只太监上下打量
“这旨意是不是下错了?谢玉芙怎么可能得了封赏?她……”
“侯夫人是在质疑咱家误传圣旨吗?若是夫人不信,大可以进宫亲自去问陛下,正好,陛下还说了,让侯夫人带着小侯爷入宫,好好解释一下昨日之事!”
传旨太监怒了,当即翻了脸,扔下这话之后拂袖而去。
谢玉芙连忙给春桃使了个眼色,落在门口的春桃一路追了上去,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一股脑的塞进了传旨太监手里。
“今日辛苦大人了,我家夫人上了年纪,大人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传旨的太监得了赏银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难看了,只是意味深长的朝着侯府的前厅撇了一眼。
“你家谢夫人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今日领了赏,别忘了入宫谢恩。”
传旨的太监出了门,侯府里却又出了笑话。
宋老太君心里的火气是真的压也压不住了。
她猛地手中的拐杖砸到了地上,“陈氏,你给我跪下!”
陈良月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地板上的一刹那,疼得眼泪当场就流出来了。
“老夫人,这是我失言了,我也只是替谢玉芙担心呀,她那杀人的场面,您是没看见啊!可是好端端的一条人命,被他说杀就是杀了,我这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真的没有质疑陛下的意思啊!”
陈良月哭的肝肠寸断,谢玉芙却在旁边笑出了声。
“婆母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推脱了个干净,您在这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迟迟不肯出来接旨就算了,现在是想把这一家人都往火坑上推吗!”
谢玉芙说完,看着痛哭流涕的陈良月,心中一片冷意。
上辈子,陈良月无论在什么地方,也不论什么场景,只要宋煜稍稍让她有半点不如意,就开始声泪俱下地痛斥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这副以弱凌强,颠倒是非的本事,谢玉芙是早就见识过的。
她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陈良月,正向宽慰气闷的老太君,耳边又是一声号哭。
“母亲,求母亲救救沼儿吧,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呀,现在人被关在大理寺里,都一天一夜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侯府的脸面啊!”
“若是有了这道圣旨,岂不是把沼儿的错给坐实了吗?我知道这事儿是让谢家的受了委屈,可咱们一家人不就该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吗?”
声泪俱下的号哭再配上时不时地哽咽声,听得让人心烦至极。
老太君阴着脸,“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沼儿的事……”
“母亲!求你救救他吧!您不能眼看着宋煜娶了妻,就不管沼儿了啊。宋煜早年与朝中各位大臣都交好,他只要一句话……”
陈良月开始撒泼打滚。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了。
眼看着陈良月要一头磕在地上,谢玉芙直接把手里的圣旨抖到了她的眼前。
“侯夫人,小侯爷入大理寺,只是配合调查,大理寺一没降罪,二没刑罚,你哭成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陈良月哭声一噎。
老太君被她哭得不耐烦,也不想看谢玉芙和她两人间再再起什么争端,干脆大事化小。
让人把陈良月拖回梧桐苑,禁了足。
人是被关住了,但这件事却好似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侯府的大门。
城中谣言渐起。
就连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也前来上门规劝宋煜。
侯府前厅。
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围坐在宋煜身边。
“煜哥,你既是长子,就得担负起规劝弟妹的责任,宋沼犯了错,也有你这个兄长管教不力之嫌。”
“老大,现在侯府上下可都指着宋沼一个人撑着呢,你成亲纳妾,这么多年也没个子嗣,他可是侯府最后的血脉了,大理寺的地牢,哪是人待的地方?”
宋煜的轮椅被推到厅前,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脸上透着明显的病气。
明明是盛夏,暑热正当,他却已经套上了厚实的秋袍,腿上也加了层盖毯。
面对这些人的责问,宋煜头不抬眼不睁,“诸位叔伯说够了吗?”
“诸位叔伯要是说够了,大门就在那,各位,请便!”
宋煜话音未落,谢玉芙一手提着裙摆,毫不避讳地跨入前厅。
她冷眼扫过众人,径直立在了宋煜的身侧。
“我还要同夫君入宫谢恩,恐怕没时间留诸位叔伯用膳了,春桃,送客!”
谢玉芙一声令下,春桃立在门旁,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里一众长辈愣在了原地。
为首的正是宋煜的亲二叔,宋樟。
此人一身华服,头戴金冠,脚踏锦靴,手上一枚玉扳指,都够寻常百姓活上大半辈子了。
侯府一门,除了老侯爷还算争气,护住了这偌大的家业以外,其他子弟,大多是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之徒。
一个两个搜刮着侯府的东西,却还想摆出长辈的架子,找些存在感。
可笑至极!
宋樟怒瞪着谢玉芙,面露不悦,“你就是煜哥刚娶进来的新妇?我们在同煜哥说要紧事,一个后院妇人,插什么嘴?这前厅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那日谢玉芙和宋煜大婚流程太过匆忙,只拜了祖宗,再加上陈良月早在谢玉芙迟了半炷香时就已婚礼出了岔子为由,将赶到的宾客全部送出了府,这事就已经在城中闹出了笑话。
谢玉芙也并未见过侯府的亲朋故友。
宋煜余光扫过身侧的人,似笑非笑道:“二叔都来得,我娘子有什么来不得的?”
“在这侯府里,我娘子自是想去哪就去哪。”
谢玉芙没想到宋煜会替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朝他望了一眼。
这些人上门时,她正在后院服侍老太君吃药,得到消息就已经晚了。
上辈子侯府这些亲戚可没少趴在宋煜身上喝血,生怕从他身上少占一丝便宜。
偏这些有奶就是娘的无耻之辈还想落个好名声,没少跟陈良月一起往宋煜身上泼脏水。
就好像只有宋煜的名声越烂,他们这血喝得就能越理直气壮。
对这些人,谢玉芙给不出半分好脸色。
她接话道,“二叔的消息还真灵通啊,您刚得了消息,这么急匆匆地就赶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我婆母私交甚好呢。”
“不然怎么那日我们夫妻两个被拦在侯府大门外的时候,不见您出面?”
一个两个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想跑来凑热闹,好给陈良月卖个好,那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谢玉芙接过宋煜手中的茶,顺势搁在一边。
宋樟却拍案而起,“无知妇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满口的污言秽语,哪有半点书香门第的做派……”
宋樟每说一个字,宋煜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他半垂着头,姿态慵懒地靠在轮椅上,抬眼看向众人,嘴角挂着的笑根本不达眼底。
凡是知道他脾性的人,一眼就能瞧出他已经动怒了。
谢玉芙觉察不妙,半侧着身挡住了宋煜的视线,偏头时对他眨了眨眼。
“二叔这么大嗓门,想必是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
谢玉芙示意春桃倒茶,也不顾剩下那些人的议论声,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夫君不是冤大头,也不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惹祸的灾星,你们不闻不问,却听信谗言来难为我们夫妻?”
“各位,莫不是忘了,这些年是靠什么过活?”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没受过宋煜的恩惠?
现在瞧着他腿断了,人也不行了,就想趁机踩上两脚。
白日做梦!
“喝了茶,各位就自便吧,我夫君身子不好,可受不得劳累。”
谢玉芙没再理会众人,推着宋煜的轮椅就往外走。
她看着侧门开出的小道,又瞥了眼大门处足高到小腿的门槛,眸色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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