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记忆退化
而与此同时，远在漠北城的宋煜已经收到了刘本的飞鸽传书，看着上面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宋煜紧绷的神情却没有半分松懈。
“按照时间推算，孙老郎中如今已经过了凌霄关百里有余，可到现在为止，我们的线人依旧没有收到一点与他有关的消息，这很不对劲，即刻派人南下接人！”
宋煜的话音都还没落，春桃就急吼吼地从门外闯了进来，她捂着被划伤的手，一头跪在了宋煜身前。
“姑爷，你快去瞧瞧吧，夫人不太对！她好像不太记得我了！”
春桃手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那伤口沿着手臂被划到手肘，几乎深可见骨。
这两日以来，谢玉芙的身体每况愈下。
就算是吃了药，每次睡醒之后也会忘掉许多事情。
连宋煜先前所说的那些故事，也早就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现在别说不记得春桃，她甚至连宋煜是谁都已经记不清了，这两日为了不再刺激谢玉芙，宋煜再也没有踏入那院子一步。
玄火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一步，冲上前压住春桃还在流血的胳膊，迅速扯开，已经在伤口上方缠了两圈，在止住血后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这才仅仅两日！症状恶化得未免也太快了。”
“我先前听吴大夫说，夫人这一症状八成是与中毒一事有关，可前段时间她也都和齐城主的妻儿在一处，眼下，齐城主妻儿的情况已经稳住了，咱们能想的法子都想尽了，怎么夫人的症状一点都没有缓和？！”
春桃这会忍着泪，肩膀不住地发着抖，她的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宋煜。
“若是让我知道这件事与谁有关，我非得把她焚骨扬灰了不可，到底什么深仇大恨，能下这种都行在我家夫人身上！”
春桃说完这话，紧咬着牙关，生生把眼泪忍了下来。
而宋煜听着二人的话，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一旁的齐蒙更是脸色铁青。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难道就连吴大夫都没办法吗？”
春桃吸了吸鼻子，“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根据吴大夫的推算，若是夫人今夜再睡过去，只怕她的记忆就会退回到三岁孩童的时候！”
而此时，被绳子捆在床榻上的谢玉芙用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即使是裹了绒布的麻绳，也仍旧将她的手腕和脚踝磨得通红。
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早就已经被甩到了床榻下，被子的一边已经搭在了火盆上，灼热的炭火熏着被子的一角，眼看着一缕缕浓烟被子下渗了出来。
恰好这时，宋煜推门而入。
谢玉芙一瞧见宋煜，浑身不住挣扎的动作猛地一顿。
片刻后，她整个人好似受惊的小鹿般扭曲着身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几乎连滚带爬地挪到了床的最里边。
谢玉芙一言不发，微垂下去的目光中，满是胆怯。
宋煜看着谢玉芙这副样子，眉眼越发幽暗，他不自觉地紧咬了一下牙关，后槽牙都被磨得嘎吱作响后，才强行压抑住那想将周围人全都千刀万剐的暴虐情绪。
这三日以来，谢玉芙对他的恐惧开始逐渐加深，从最开始的漠然，再到惊惧，那时候甚至都不用看到他的脸，哪怕只是听到声音，都会让谢玉芙吓得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日，两人相拥在床上而眠。
在一阵刺痛中醒来后，谢玉芙居然挣开了锁链，抓起床榻边的银针，几乎刺入他的咽喉中。
谢玉芙眼中的恨意是实打实的。
那种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眼神看得宋煜心中大骇。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谢玉芙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而更奇怪的是，谢玉芙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可眼前人眼中的倒影分明是自己……
宋煜有那么一瞬间的错乱，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因为他心中清楚谢玉芙如今的反应都与她体内所中之毒有关。
这本不是她的错……
屋内的烟越来越重，谢玉芙佝偻的身体靠在床边，无助地咳嗽着，拴着她双臂的锁链，在这一刻被震得哗啦作响。
“火，着火了……我会被烧死的，来人啊，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
宋煜皱眉看着床前的浓烟，长臂一伸，将被子揽了起来，两脚踩了上去。
随后甩掉满是冷气的大氅，长腿一跨，将谢玉芙从床的内侧扯了出来。
“唔！”
谢玉芙一声惊呼，整个人都撞进了宋煜的怀里，才脑门抵在男人胸膛上的一刹那，原本僵硬的身子竟诡异地安稳了下来。
她两只手抠着宋煜的手腕，满眼探究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双泛着水雾的眼睛，和曾经的谢玉芙判若两人。
宋煜单手抓着她手中的绳索，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对着那双已经干裂出血的红唇就吻了下去，唇齿厮磨间，一滴血迹开始在两人的口腔当中蔓延。
而就在这时，谢玉芙不知哪来的狠劲，居然一口咬在了宋煜的唇边上，看着男人吃痛皱眉的样子，谢玉芙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可她抓着宋煜手腕的手丝毫没松，海龟是生产的，将舌尖抵在唇边，将唇齿上溢出的血迹给舔了进去。
看着怀中人的动作，宋煜的呼吸一顿，随后不由分说地扯起床上的另一条被子，将人裹了进去。
奇怪的是，向来对盖被子极为抗拒的谢玉芙，却在这时安静了下来。
她微微垂着头，两只手交织着，抓着宋煜手腕的那股狠劲儿也一点点弱了下来。
谢玉芙弓着腰开始猛咳。
“咳咳咳！”
谢玉芙咳了好一会儿，男人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
直到她气息稳定下来，宋煜才端起旁边的茶盏，将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与先前几次不同的是，谢玉芙这回居然借着他的力道将半杯温水喝了下去。
谢玉芙的喉咙滚动着，水滴顺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可这人却好像喝不够，足足把杯中的茶水全都灌了下去，仍舔着舌尖满眼希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宋煜眉头皱了皱，“还想喝？”
谢玉芙没有回话，宋煜叹了一声，转身要去倒水。
“你老实一点，别乱动……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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