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夜深情绵
“难道是，喜极而泣！”
柳知府不禁老泪纵横：“闺女儿啊，我知道因为这事你受了苦，却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苦楚到了这个地步。”
“那江土匪一家真该死啊！偏偏惦记上了你。
“不过从今以后，你放心，爹一定护着你，保准让那混小子和他爹，连你一面都见不着！他们要是还敢登门，爹叫人把他们打发出去。”
“你从此，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躲着他了。”
“到时，你看上了谁家公子，跟爹说，爹绝不含糊。”
“肯定让你自己做主，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闻言，柳清直接哭出了声。
而柳父完全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女儿的痛处。
只是在一旁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地劝慰……
……
“江公子，这就是我家了。”
“怎么又叫江公子，不是说了，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
“好……好的，江辰。”
崔云绣有点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书院同窗来到家中。
尤其对方，还是江州如今恶名最盛的江家继承人。
要是父母认出了他，崔云绣都不敢想……
不自觉地，她又轻声唤了声江辰的名字。
“江辰……”
“无妨！”江辰看出她的不安，宽慰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先进去吧，伯父的身体要紧。”
“嗯！”得到江辰许诺，崔云绣重重点了下头，随即走到那扇门上福字都已经掉了色的门前，抬手敲门。
“爹！娘！我回来了！”
“在家吗？爹娘，我回来了！”
“是绣绣回来了啊，等会，就来了就来了。”
随着一声细碎的脚步声，和一声门扉洞开时的牙酸吱响。
江辰见到了崔云绣的母亲。
这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妇女。
她的身上有种没享受过生活的市井气，脸上都是皱纹，每一根皱纹之中，都仿佛夹杂着生活的声声叹息。
然而江辰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衣裳。
上面是补丁，补丁之上又有补丁，像条条丑陋的疤，遍布全身上下，给人以勤俭过度的刻板印象。
崔云绣的衣裳虽然也很朴素，但却不似这样。
仔细想来，这家人是很爱这个女儿的。
宁愿自己的衣服缝缝补补，也不愿让女儿穿着类似的衣裳，成为同窗眼中的异类。
而在江辰看见对方的时候。
这个贫穷的母亲，也注意到了江辰。
往常都是一个人回来的女儿，今天却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想不注意都难。
“绣绣……这位是？”
女人神色有些防备地询问道。
这种防备并不是出于任何对江辰的意见。
而是很单纯的。
因为家庭贫苦惯了，对于任何一点可能导致日复一日地单调生活改变发生的事情，都会让这个女人产生类似的防备。
贫苦的生活，经不起任何意外的变故！
尤其是，前阵子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待听到柳清介绍说这位是她书院中的同窗时，女人的脸上，防备之色这才卸下。
反而主动询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隔壁几户人家的房门，全都瞬间打开。
从里面探出一颗颗脑袋，个个表情惊讶。
“小伙子？哪有小伙子？”
“嚯！小云绣带男人回家了！”
“哪呢哪呢？让让，我也要看。”
“诶呀！小云绣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给咱们家阿牛做过门媳妇的吗？怎么还带外面的男人回来了呀！”
“阿牛！别睡了，快起来，这来了个俊俏公子，要抢你未过门的媳妇！”
望见这一幕，崔云绣瞬间感觉脸颊两旁宛如有火在烧。
“诶呀，娘，您做什么，才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位……这位公子来咱们家，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说着，连忙推搡着母亲往屋里走。
“这么紧张做什么，娘就问问……”
“您先别问了，咱进屋再说。”
江辰：“……”
即便是他，被周围街坊那种带有审视性的目光打量，也感觉有点不舒服。
瞧见门里的崔云绣又在朝他招手，他也连忙跟了进去，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徒留外面的几位邻居啧啧称奇。
“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崔家的小白菜，居然都会带男人回家了。”
“亏我以前那么费力跟她说亲，她还老是不情不愿的说自己还要读书。”
“我总感觉，这事和前阵子发生的那件事脱不开关系……”
“你是说？嘶，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多半是这样，这女人啊，那里一旦开了荒，可不就要开始想些男女之事了？”
……
“我是不是，带点礼品什么的过来比较好……”
江辰偷偷问崔云绣。
他坐在家徒四壁的崔家客厅里。
生怕自己眼中流露出的任何情感，都会不小心戳中这一家人的敏感内心——前世他曾体验过贫穷，因此格外了解。
因此他表现得有几分拘谨，始终目不斜视着。
即便，崔家的屋子里，此时是一片漆黑——这家人，似乎连夜晚点灯的财力都没有。
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不用的……你愿意来，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有些湿热，又有些幽香的气息，包裹住江辰的耳朵。
是崔云绣摸着黑，小心地凑在他耳边说的。
耳朵是身体比较敏感的地方，又加上江辰过于出色的想象力，让他得以想象出两人此时的距离之暧昧。
他下意识要做出避嫌动作。
旋即又想起，崔母从进了屋后，说了声“稍等”，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因此现在的厅堂里，只剩一片漆黑与一男一女……
“咕噜~”
江辰咽了口唾沫。
本想要移开的身子，却不停使唤地还停留在原地。
他忍不住要去窥探对方的表情，于是微微侧目。
然后……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只见这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偏生一双格外灵动的眸子，里头仿佛蕴着秋水，正波光粼粼地衍射着什么。
“崔云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啊……”
耳边响起的，是平日从未听闻到绵软细语。
又带着几分青涩的魅惑，潺潺流水般，直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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