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日，江辰听说贫民窟众多百姓饱受疾病之苦，于是他决定……”
崔云绣从头开始说，正说到江辰开设义诊摊时。
却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简直胡言乱语！”
只见先前一直没有说话，冷眼任由事态发展的曲老，这一刻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眼里的嫌恶。
“老夫是看在你这女娃娃长得老实，才一直没有打断你，想不到你嘴里，竟然能说出如此癫狂的话来！”
崔云绣看向曲老，知道对方是此刻场中最具权威之人。
她当场四指并拢，指天发誓道：“曲老，如今外面电闪雷鸣，我敢保证我所言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我愿意受雷……”
“老夫说，够了！”话没说完，曲老再次出言打断道。
他望着崔云绣，满脸鄙夷。
像是智者对愚者的嘲讽那样。
他冷冷开口。
“如今舫上，皆是才学过人之辈，比你聪明的一大把，你犯不着在这里跟所有人显摆你那愚弄是非的能力！”
崔云绣浑身一颤。
又听曲老继续道：“你说那江辰那夜与你寡男寡女共处一室，并未动你分毫？好！此事真相知道的只有你二人，老夫不做过多评判！”
“但你说那江辰才气过人，在对对子的比试之中，力压众人？连对圣也甘拜下风？”
曲老说着，自己都没忍住笑了一声：“这是老夫，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传言！”
“整个江州，谁人不知道那江家的家风是个什么德行？贼人之子，也会老老实实读书？”
曲老说完。
底下一众书生们，也纷纷忍不住发出嘲笑之言。
先前他们忍着没笑，实在是因为担心崔云绣脑子不正常，怕笑出来惹得他人不快。
如今曲老带头，一个两个的，哪里还忍得住？
“崔姑娘，你说这话未免也太不把我等当一回事了吧。”
“那对圣是何人？天底下最会对对子之人，他岂会输给一个匪家出来的文盲？”
“我宣布，这将是我进城以来，听过最荒唐的话！”
“崔姑娘，我建议你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话，不如去说给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流氓去听。”
“你想要我们相信你的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太为难人了？”
“我纵然是想要去相信，但我的脑袋，却不允许啊。”
“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吗！”曲老道：“你觉得你的这番话，有丝毫的取信之处吗？”
面对这帮人话里话外的嘲讽声音，崔云绣紧紧咬牙：“当日之事，乃是整个清江书院所有学生亲眼所见，各位若是不信，随时可以去找一个我院学生，都可以作为证人！”
“你清江书院的学生？”曲老眼神更鄙夷了：“现在，这里！不就有吗！”
崔云绣先是一愣，随后猛然醒悟过来。
是啊，现场不就有她的同窗吗！
刘翠花和张美丽。
两人之前也是亲眼见证过那件事情的人。
当即，崔云绣强忍着对两人的厌恶，看向她们。
“这件事，你们也是亲眼所见的吧！”
刘翠花等两人听到崔云绣的声音，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崔云绣啊崔云绣，我原来以为你是被那江辰抓住了什么把柄，才替他说话的，现在看来，原来你的脑袋是真的坏掉了啊！”
“那种事情，我们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真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来的！”
“假的……”崔云绣听见两人的话，瞳孔一缩，脚脖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那日，你们明明也在现场的……”
刘翠花：“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要我们说几遍你才听得懂？”
“崔云绣，我们本来念在昔日交情的份上，想要拉你回头，没想到一片好心都被你当成了狗肺。”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袒护你了！”
面对两人的铮铮冷语。
崔云绣只感觉遍体生寒。
她明白了！
她终于，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今日的的流江文会，叶庭会不在，却是由这两个在书院之中，毫不起眼之人，代替清江书院参加文会。
原来一切，都在这里等着她呢！
此时，曲老那冰冷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
“老夫本来以为，今日到场的，会全都是仗义执言的文人雅士。”
“想不到，当中，却混入了你这样的江家贼人！”
崔云绣张了张嘴：“您说我是江家贼人？”
“你难道不是吗？”曲老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前几日，我无意间还听到一道传闻……说是咱们江州杏林中赫赫有名的医佬，竟然当众给那贼人下跪，称其是新一代医圣！”
此言一出。
瞬间在众才人之间炸了锅。
“啊？？”有人张大嘴巴，被曲老口中更离谱的发言雷得不轻。
“如今的传言，竟然已经变得如此离谱了吗？”
“先有对圣，如今又是医圣，这些流言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有人感到费解，开始试图推测这些流言背后的用意。
“自古以来，每一个流言的出现，都不是空穴来风，这背后，恐怕有人想要以此得到些什么。”
“……”
“诸位不用揣测了，我知道这些流言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曲老再次开口了。
“是什么？”有人捧哏似地连忙问道。
“江家想要洗刷恶名！”曲老摸着胡子，神色颇有几分自得：“老夫当年日日上谏，其实也并非没有结果，如今的女帝是个明君！采纳了老夫当年的谏言，月前派了大理寺的人，特来江家搜集罪证！”
“只等罪证搜集足够，这江州的江家，便将从此从这世上除名！”
“于是，江家慌了！”
曲老说到这里，森然一笑，如同看透了一切：“江家慌不择路了，想到通过散布正面传闻，来洗刷恶名，以此躲避朝廷追查！”
说完，他看向崔云绣，眼神冰冷：“而你，崔姑娘，你就是那些罔顾江州百姓怨言，受江家指使，为江家到处散布正面流言之人，老夫猜的没错吧！”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有人被曲老的话所点醒，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不愧是曲老！明察秋毫！居然能从蛛丝马迹之中，分析出如此多的东西！”
不！
不是的！
完全不是这样的！
崔云绣见所有人，都相信了曲老那一通似是而非的分析。
只觉得满心的苦，却说不出。
“证据！你说的这些话，也没有任何证据！”慌张之下，她激动地用手指着曲老：“你才是在造谣！”
然而，面对崔云绣的这番话，其他人非但没觉得应该去质疑曲老的话。
反倒觉得崔云绣这是穷途之辩。
纷纷发出代表正义的质问。
“崔云绣，江辰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违背良心也要为他卖命？！”
“你看看现在！曾经的友人想要拉你回头，却被你恶意中伤！你难道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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