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欺世盗名？
“说不定，这首诗还真就是那江家江辰写的呢。”
众人正因此而惋惜着，有人摸着下巴，忽然语出惊人。
全场一静，然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隔儿……”
“嚯嚯嚯嚯嚯！”
“嘿嘿嘿嘿嘿……”
“吼吼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桀桀桀桀桀……”
“库库库库库！”
空气里到处充满了快活的、妖魔鬼怪的、魂殿长老的、各种各样的笑声。
没人是傻子，都听出那话里的调侃之意。
而开口那人听见众人笑，自己也笑了。
“我就是说一个可能嘛，毕竟世间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呢。”
他摇头晃脑。
“说不定今年秋闱那位出题的隐士高人，就曾经和江辰打过交道，然后为其才学深深佩服，于是将其所做的诗，写入这题目之中。”
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诶哟，肚子疼，这位兄台，你干嘛呀诶哟~”
“别说了别说了，万一在下笑死了，明日可就参加不了着秋闱考试了。”
满楼的笑声，经久不绝。
许久，场中气氛才慢慢恢复平常。
高兴是一时的。
笑声，并不能掩盖住每个人心中那不忿的情绪。
有人叹气，语气惋惜：“唉，见到此诗的时候，我便知晓，定是一首传世之佳作，可是……”
“可是……唉，为何会是江辰呢？”
“我已经可以预见，江辰这个名字，定会随着此诗而流传后世……”
想到这里，众读书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其实不用说出口。
每个人心中都有数。
——生前位极人臣，封侯拜相。
——死后流传后世，名声千古。
此两者，皆是读书人所能达到的至高成就。
说是他们毕生的追求，也不为过。
可如今，江辰这个名字，却有幸沾了这首诗的光。
得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
后世书生读起这首诗来，总会联想到江辰这个名字。
“唉……”
“世上不平之事，大抵如此。”
……
“凭什么呀！”
落英书院众书生，群聚于酒楼一角。
一男子起身牌桌，满脸不忿。
“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放眼整片古史，却也是岌岌无名，如今那家伙仅仅只是因为撞名，便得了一个可以流传千古的机会。”
响应者一片。
“是啊，凭什么呢……”
“其实也怪这题目没出好。”
“怎么说？”
“题上说的是，著名诗人江辰？可我们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江辰的名字，想来对方多半是和出题的那位隐士高人，同样不出世的一位友人。”
“所以很多人看到这名字，最先想到的便是那个纨绔，但这显然不可能是他所作。”
“就怕后来者搞不清此江辰与彼江辰的区别，到时候将这首好诗，白白安在那纨绔的头上，那可真是成全了那恶少的欺世盗名了。”
“那怎么办？”有人越想越不甘，提出建议：“要不然我专门做一篇文章，来解释这件事？说不定也能随这首诗而流传……”
“得了吧！”一旁有人对他这种蹭热度的想法嗤之以鼻：“世人好风闻，重点在一个奇字，不学无术的恶少做出一首千古名篇，此事本就带着一种奇，你强行解释，反倒落了下乘。”
“那怎么办？”被道破想法，那人挠着头，感觉很急。
“总不能真成全那恶少的千古名声吧？”
“要不然你去把那个真正作出此诗之人找出来？”有人提出不错的点子。
“好办法！诶……可是，上哪找呢？”
“等秋闱结束，惯例贡院也会举行文会，广邀今年考生，届时布政使大人也会在场，等那时，我等向其询问不就得了？”
“诸位师兄师姐，且听我一言……”就在众人都在为此争论之时，一直未曾开口的霏师妹忽然说话了。
所有人望向她：“霏师妹有何高见？”
只见霏师妹脸色精彩，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
众人皆诧异。
对于这位他们书院中的天才，其他人都是服的。
不禁问道。
“霏师妹难道有更妙的法子？”
“不……”霏师妹摇头，表情难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众位，此诗虽好，但还是切莫谈诗丧志，秋闱还未结束，我等应当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才是。”
众师兄师姐们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爬上羞愧的神色。
“霏师妹教训的是，谈论诗词风闻，固然乐趣无穷，但接下来的下一场考试，才是我等的重中之重。”
“况且如今我等身处江州，保不齐人群中便有江家的耳目，还是不要继续讨论的好。”
“咱们就来说说这首诗的第二题吧，说是要我们以此诗为题，另作一首诗，大家都写了什么……”
“……”
见状，霏师妹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话题带过了。
她是为数不多知晓真相的人。
先前在船上见过江辰随手写下的诗作，便已知江辰在文道上的功力非凡。
在考卷之中见到那首诗的时候，则又一次为江辰的才学所深深折服，不疑有它。
如今听着周围众师兄师姐们，那不知真相的胡乱猜测。
憋得实在难受。
即便被下了封口令。
但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站出来，为众师兄师姐们道出实情。
……
江州城西。
一条长河从这里入城，在城中分化出大大小小无数支流。
而在入城口，有一座山。
山顶一座夯土垒起的高台，高台之上，是一座不大的阁楼。
这便是江州台了。
平日里什么人来。
但今日却不同，秋闱考试当中的一首《登江州台歌》，让整个江州所有的才子佳人们，纷纷闻风而动。
不知道多少考生，在结束了第二场考试之后。
饭都顾不上吃，便迫不及待地跑来此地。
想要登上这台，诵一诵题中那首诗。
好切身感受感受，那首《登江州台歌》中描述的，天地悠悠，怆然泪下的磅礴情绪。
即便江州台，四面都筑起围栏，普通人根本登不上。
却也不妨碍他们站在靠的近的地方，一舒胸中豪情。
此刻，叶庭独自一人，默默走在登山的路途之中。
这江州台他已来过不下十次，却从未有如今天这般迫切的渴望，想要再看一看那山上的景色。
寻常文人在他面前，总是带着仰视，宛如山脚的人看山顶，觉得他的想法高深莫测，难以理解。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眼中，山顶之上，同样也有一道身影存在。
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琢磨透的存在。
“江兄，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写出如此诗句……真想看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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