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州第一江吹
他输了。
眼前这个不久前还连规则都没搞清楚的年轻人。
仅仅只是在看了几页棋谱之后，便落子如神，杀得他片甲不留。
宋大人偏不信这个邪。
他嗜棋如命，哪能让一个才看了几页棋谱的新手爬到自己头上来啊。
借口那是张嘴就来。
“惜败，惜败，定是我轻敌的缘故！”
随后便坐直身体，严阵以待，拿出十二分的认真。
第三局……再次被暴杀……咳，不对，是惜败。
“嘿！你小子。”
布政使大人额头上汗水密布。
依旧不服气，嚷嚷了一句“五局三胜”，幻想自己接下来连赢两把。
第四局，惜败。
第五局，惜败。
第六局？
没有第六局了。
也不是不想继续下。
主要是布政使大人忽然发现，其实下棋也挺没意思的……
最后他对着胜负已定的最后那盘棋，沉默了良久，然后才抬起头看着江辰，面色复杂：“江公子，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江辰震惊得直接从座椅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宋通文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没有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走了。
并带走了他的棋盘。
……
这件事后来被宋通文引为一生之耻。
甚至还为此把多年棋瘾给戒了。
但偏偏也正是这件事，
让他发现了江辰那不像人类的地方。
他心中甚至为此产生一个惊人猜测。
“这小子，莫非便是那传说之中的圣人？”
他越想，便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不然按理来说，今年策论考卷上的这道题目，是无论如何也不合规矩的。
但因为这个猜想，他刻意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想看看，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年轻人。
会用什么方式，来破解如今自家的危局。
……
夜。
江州。
灵江两岸茶楼酒馆林立。
透过方窗，依稀可见人影错落。
其中最大的酒楼里，声音嘈杂，隔岸可闻。
秋闱刚刚结束。
所有考生无论考的好与不好，至少压力是小了很多。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无非只是十多天后的一个结果。
一般来说，这种等待结果的紧张感，莫约要等到放榜前三五日，才会正式显现。
那就和此时的他们无关了。
至少现在看起来，每位书生的脸上，都透着一股松弛，隐隐还有些兴奋。
毕竟，秋闱是结束了。
可有关今年这场秋闱的讨论，才刚刚进行到高潮。
其中最引人争论的，自然便是关于今年给他们出题的那位隐士高人的猜测了。
酒馆里。
“江辰！怎么可能是江辰？”一个头戴破旧方巾束发，身着青灰粗麻的书生，紧咬牙关，望着眼前众人，他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就算……就算第二场考试里的那首诗……当真是他所作……”
“也并不代表着，所有的考卷，就一定都是他出的啊！你们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原因嘛……”叶庭微微一笑，看着那人：“有两点。”
三日之前的那天晚上，叶庭在江州台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一番话。
此话在当天晚上，还害得他的名声一落千丈。
可如今，随着第三场考试的结束。
叶庭当初的那番话，却得到了应验。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天，叶庭所言非虚……
不过再怎么，他这江州第一人的称谓，却是没能留下。
因为现在，在大部分经历过这三场考试的人心中，那个素未蒙面的江辰，已经取代了原本叶庭的地位。
虽然江家的恶名依旧没能改变，但是江辰的才名，却是在一夜之间，响彻整个江州。
对此，叶庭丝毫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早已见识过江辰的本事后，再被人称作什么江州第一人，心中总会有种自己在冒名顶替的羞愧之感。
“哪两点？”
所有人都望着叶庭。
叶庭环顾一圈之后，不慌不忙端起桌上酒杯，并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点，诸位可还记得秋闱第一场考试之中，那些令人毫无头绪的术数题。”
“自然记得！”
所有人经历过那场考试的人，说什么也忘不了，秋闱第一天被那些题目所支配的恐惧。
说是一场噩梦也不为过。
“可是这跟江辰又有什么关系？”有人不解。
只听叶庭缓缓解释道：“类似的题目，江兄曾在书院教过我。”
“他……教过你？”
“那你岂不是……”有人喉咙滚动了一下。
“很遗憾……”叶庭摊手苦笑：“江兄虽然教过我类似的一些题目，但我太过愚钝，考场上那些题目，依旧解不出来……你们知道的。”
众人想起之前的传闻，松了一口气。
“那第二点呢？”有人又问道。
“第二点嘛……”叶庭想了想，道：“我曾在贡院之中见过江兄……”
“你在贡院见过！”有人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叶庭。
“考场之中，大家皆是四面环墙，钟声一响便结束，除了如厕以外的时间，基本都在考舍之中，你又在哪里见过的他？”有人不解。
叶庭笑了笑：“依旧是在第一场考试之时，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半夜时常听闻有人自尽的呼声。”
“当然记得！”
当时连续几天，半夜都能听见类似的呼声。
许多人因此而心惊胆颤。
唯恐自己也撑不住。
“说来也奇怪，那时一天夜里我能听到十几个考生自尽的声音，但最后却似乎并没有人因此而死。”
叶庭缓缓道：“当然是因为当时江兄也在，江兄不仅才情无双，甚至还掌握着一手精湛的医术……”
叶庭话没说完。
他身前，那位不久前才直接表示不信这些推测的，那位头戴破旧方巾的书生，脸色忽然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庭，焦急问道：“那位江辰的长相，是不是还十分俊朗？身高八尺有余？”
“那是自然！”叶庭俨然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江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道：“江兄相貌堂堂，更甚于我……不过，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了？”
头带破旧方巾的书生，闻言脸色当即变得复杂无比。
他岂止见过，当时他吞纸自杀，江辰还救过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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