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清晨，君子剑自鸣
思索了半天，慕寒星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你和我年纪一般大，却想做我的师父，此事……且容我再斟酌一二。”
“原来如此。”
就是拒绝了。
江辰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方才提出要求太突兀，对方会有戒备心也很正常。
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只是转而道：“所谓重力！”
慕寒星一愣，旋即很快意识到，江辰是在接续之前她没能解释完全的知识：“重力是何物？”
“所谓重力，就是……”
……
鸣虫寂寂。
灵江两岸的酒肆勾栏里，不断响起酒客嘈杂的声音。
而在更靠近灵江的岸旁。
一袭白衣的俊朗公子，正为一位浑身湿透的姑娘传道解惑。
四周莹虫环绕，长草尺深。
两人都有些不知时辰。
直到天光破晓。
四周渐渐有了走卒商贩推车时发出得粼粼响声。
“我儿，原来你竟跑这来了！可让爹一顿好找！”
慕寒星站起身，惊讶地看着桥上站着的一道人影。
“爹，你怎么来了？”
“别问这么多，走，跟爹去一个地方！”
“好！这就来！”
“……”
见父亲的身影从桥头消失，许是已经钻进了马车里。
慕寒星转过头看着江辰，神色有些复杂。
一晚上的交流，已经令他对这位江公子，产生了几分高山仰止的敬意。
虽然她并未拜师，但对方替她解惑时，却没有任何私藏。
抬起头：“今日得江公子传道解惑，本该以师礼待之，但……”
“无妨。”江辰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重力相关的知识，今天我所讲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你若是还想知道更多，将来自来寻我便是。”
慕寒星郑重点头：“定然！”
讲课不知时辰，天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她身上衣裳早已经干的差不多。
江辰不知道她使得什么古怪法子。
走到桥底，背过身去捣鼓了几下，没过多久再走出来。
已然变作了一个俊俏公子的模样。
就算是江辰，不仔细看，也很难再看出有什么女性的特征。
“这易容术，还是有点东西啊……”
江辰支着下巴，声音略带惋惜：“不过还是女子时好看些……”
嘀咕的话语，传入慕寒星的耳中，她不禁打趣道：“公子不是已将我当作男人了么？这时怎的又怀念起我女子的身份了？”
江辰：“……”
“要走赶紧走。”江辰嫌弃地向她摆了摆手：“既是男人，做什么女儿姿态。”
慕寒星脸色瞬间一垮。
置气地朝岸边走出两步。
又转过身。
诧异问道：“你不起身，是还打算在河边撒泡尿再走？”
“呵，无知的女人？”江辰撇过脸不去看她，望着一江秋水，随口念道：“衾枕未冷时，君子剑自鸣！”
慕寒星：“……”
在她看来，这两句诗念得简直莫名其妙。
一夜未眠，哪来的衾枕，又哪来的剑？
她撇了撇嘴。
“念诗也不知道念点应景的……”
走出两步。
脚子突然一顿，差点栽倒。
不对！
对方说的好像不是剑！
慕寒星脸颊迅速升温、变热，然后如同茶水壶般沸腾。
脑子里，莫名又想起昨晚上自己泡在江水中时，看见的那一幕。
“不知羞耻！”
啐了一口。
走路一下子变成了小跑。
这位一向四平八稳的武人。
此刻竟跑出了几分狼狈的模样……
……
“刚刚那人是谁？”
慕寒星刚钻进马车。
迎头便遭老爹的质问。
慕寒星迟疑了片刻，这才解释：“新认识的一个好友。”
“好友？”慕青衣眉头紧皱：“那是何人？也配成为我儿的好友？你可是……”
“爹！”
慕寒星见老爹又要说出平日那种话，顿时加重了语气打断。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气氛，也有些尴尬。
一旁的医圣见状连忙打圆场：“谷主，公子交了好友，这是一件好事才对，咱们原先不还担心，这世上难以找到能与公子坐而论道之人……”
慕青衣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是担心，她刚刚出世，难免对世人缺少防备之心，万一有心之人算计，难免吃亏。”
医圣哑然失笑。
世上为人父母的，大多都有这样的臭毛病。
一面相信着，自家子女是不出世的天才，另一方面，又不信他们能比自己还要高明。
慕寒星沉默不语。
慕青衣见状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的事情我不过问，只要你不忘记自己的身份，要做什么，由得你去！”
马车就这么沉闷着往前。
许久，慕寒星才发问道：“爹，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慕青衣端坐于马车之上，目不斜视：“到了，你便知道。”
……
慕寒星走后，江辰又在原地一个人坐了会儿。
这才起身，低头看了眼，那里早已没了异样。
“呼~”
江辰苦笑一声：“还不如是个男的呢……徒留我一个人搁那里尴尬……”
他起身，伸着懒腰。
施施然往岸边走。
“回家，睡觉！”
来到桥边，马车已在路旁停了一夜。
车顶沾着清晨的雾气，车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公子，您撒尿终于回来了。”
江辰：“……”
“开你的车去！”刚说完，又叹了口气：“算了，疲劳驾驶不好，还是我来开吧。”
“公子，这怎么行？”车夫大惊失色。
“少废话！滚进去睡觉！”
江辰把车夫踢进车厢里，然后自己驭起了马车。
顺着回家的路，走出了大概七八里。
江辰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知何时，他前面出现了一辆马车……
行进的路线，竟然和他回家的路线，一模一样。
江辰有些纳闷：“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刚说完，前面马车里探出慕寒星的脑袋。
四目相对。
慕寒星：“……”
江辰：“……”
江辰：“……这么巧，你家也住这……”
话没说完，慕寒星便把头缩了回去。
……
车厢里。
慕青衣望着慕寒星，神色无比肃然：“如何？”
“此人跟了我们一路，是否是跟踪而来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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