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输了医德
妙手堂外。
马车缓缓驶离。
车轱碾过碎石路，细小的石子咯得马车左摇右晃，哐哐当当。
令人感到牙酸的车架挤压声中。
曹行之望着师父，不解地问：“师父，明明对方都已经认输了，为何咱们却要走？”
就在刚刚。
曹行之恢复意识，便看见医佬当众拱手认输，愿意依照赌约将妙手堂的堂主之位让出来。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次师父又赢了，他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据。
什么妙手堂啊，什么江辰啊，不过如此嘛。
他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医佬那张老脸刚打算开口嘲讽两句。
不料一旁的师父一言不发，却直接扣住他的手腕，拽着他便往外走。
曹行之起初还反抗。
直到听到师父丢下的一句“赢的人是你，告辞！”
这才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被拖着离开。
虽然表面上是遵从了，但他还是不懂。
“师父，你们之间，到底谁输了，谁赢了？”
这个问题，让医圣陷入沉默。
曹行之咬了咬牙，再次追问道：“若是您赢了，为何咱们要离开？可若您输了，为何徒儿却还活着？”
“是我输了。”
医圣沉吟半晌，终于开口。
曹行之怔住，他不敢相信。
“师父，您……您怎么可能会输？”
他自幼跟随在医圣左右，自己这个师父的医术是什么水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竟然……也会输？
“难道……”曹行之皱着眉头很快想到一个可能，试探道：“这也是师父你布局中的一环？”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是了，师父您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咱们今日本来就是主动来找上门，有些失了身份，赢下赌斗后，咱们再离开，等他们自己主动来找咱们，这样……”
“不必替为师找借口！”医圣一口打断。
曹行之张大了嘴，一动不动看着他。
只听医佬语气放缓了些：“别多想，这一次，的确是为师输了。”
“为什么啊？！”
曹行之差点惊得跳起来。
而医圣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结果，淡淡道：“为师并非败在了医术上，而是败在了驭人手段上，所以输了。”
“驭人？”
曹行之费解，不是在比医术吗，怎么又扯到了其他方面？
“想成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光凭能力可不行，手腕，仁德，缺一不可。”医圣顿了顿，忽然反问道：“我问你，今日若我真依照赌约，成了这妙手堂堂主，其中有几个人会真心服我？”
曹行之愣住。
医圣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对方高明之处了，对方主动认输，在为师之前救下你，以退为进，输了赌斗，却赢在了仁德上，他就算今日离开妙手堂……
假以时日，他只需振臂一呼，你猜这妙手堂中会有多少人，随他而去？”
曹行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么说来，那老头在玩弄人心这一块，岂不是个高手？”
医圣叹息：“若他真是在玩弄人心也好啊……”
他想起对方当时说那话时候的眼神。
他阅人无数，一个人说话时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他看得出来，对方当时是真心这么想的。
正是如此，他才选择了认输。
“行医救人，医者本分么……”
医圣喃喃念着这句话。
哑然失笑。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看清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但他面对那些真正的侠义之人时，却是佩服的。
偌大的人世间，若尽是些玩弄人心，算计阴谋之辈……那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师父。”曹行之忽然叫了声。
“嗯？”
医圣看向他。
对方脸上写着几分担忧：“师父，此番认输，咱们的任务，岂非完不成了？谷主若怪罪下来……”
“谁说咱们的任务没完成？”医圣似笑非笑地打断徒弟。
“啊？”曹行之错愕。
“咱们一开始的任务，从来就不是什么鸠占鹊巢，而是借着妙手堂的手，将为师的行踪，放出风声。”
他咧着嘴笑：“今日我虽落败，但此事反倒使得消息更容易被人津津乐道……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够传到那女王爷的耳中去了。”
曹行之瞪大眼睛：“不愧是师父，连这也算计了进去！那咱们接下来一段日子，只需要守株待兔，那女王爷，自会找上门来！”
“哈哈哈哈！”医圣被徒弟这么一夸，先前的郁闷此刻一扫而空，他哈哈大笑道：“跟着为师，除了医术，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
“爹……什么事啊？”
江辰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着桌对面的老爹，发出疑问。
“那个等会再说。”江英雄看着江辰，表情凝重道：“我听说你今日收了两个新的丫鬟？”
“是啊，怎么了？”江辰扶着椅子扶手稍稍坐正了些。
江英雄沉吟：“我听到从青州传来的消息说，出现了个刺客组织，专门以富商作为击杀目标，擅伪装之术，能易容潜入高墙大院之中，其中多为女子……”
“噢~”江辰恍然大悟：“所以你担心那两人是刺客？”
“嗯。”江英雄凝重地点了下头：“你要多加防范。”
刺客？
猎杀我？
真的假的？
江辰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刺客敢找到他头上来啊，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
包有来无回的。
但为了宽老爹的心，他还是道：“行，此事我自有分寸，爹你放心。”
江英雄点了点头：“那我们来说接下来的事吧。”
“等会你替我去参加一个商会。”
“商会？”
“嗯。”江英雄点了下头，解释起来。
很快，江辰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次的商会，乃是由柳知府牵头举办，邀请江州各大商贾之家参加的一场商会。
多年来官商之间一直都有合作。
比如，在灾情的前夕，用略高于平常粮价，但远低于灾情时的粮价从这些商贾手上，买入一些粮食充入官府粮库。
又比如，官府以借款的方式，向这些商会透支一些补贴，以维持物价稳定。
又比如，大家一同商讨如何对治当地流民的问题……
对治流民问题？！
一个十分经典的四字决策立马浮现在江辰心头。
以工代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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