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交心之谈
光风霁月。
张扬明媚。
段寒潇在心里思量了半天，确认这两个词并非是钟离玉在阴阳怪气或出言讽刺后，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
眼前那沉静如水的眸子格外明亮坦然，却又有种握不住的随和。
不知为何，段寒潇的心里有种淡淡地忧伤。
“我总觉得，知道我身份后，你我之间，好像隔了些什么。”
钟离玉心里一动，刚想开口解释，却听段寒潇缓缓开口，语气里藏着遗憾。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挣扎要不要坦言，而下一秒又实在是忍不住。
“小玉。”
段寒潇格外认真的叫了钟离玉的名字，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我当日确实对你有所隐瞒，可那时候你对我误会颇深，我无法自证，大敌当前，我只能选择隐藏身份。”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生平最厌恶别人欺骗于你，所以，回京城后我一直想着要找机会和你说清楚。可每次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并非不愿意解释，而是无论什么解释，都没有办法否认我确实欺骗了你。”
钟离玉没有说话。
段寒潇以为她还在生气，颇有些自责。
“小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段寒潇一本正经的道歉让钟离玉有些抽离。
谁能想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境煞神，竟然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对人道歉。
所以说，传闻只是传闻，一个人人品如何，到底还是要亲自接触了，才能知其根本。
钟离玉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这让诚恳道歉的段寒潇有些困惑。
“你怎么笑了？”
钟离玉抬头和段寒潇对视，眼眸格外的明亮。
“我在笑，堂堂摄政王，竟还有如此举棋不定的时候。”
段寒潇微微一愣，莫名觉得有些臊。
“你，你在笑我？”
段寒潇的无措让钟离玉嘴角的笑意更深。
“能让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如此牵挂，我如何会生气，倒是觉得十分荣幸。”
钟离玉大大方方的回应让段寒潇有些惊讶。
相比之下，自己倒像个大姑娘似的局促紧张，实在是成何体统！
“是，之前，我确实在心里怨怼过殿下。”
钟离玉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抬头一饮而尽。
“——我一气恼殿下骗我，二是担忧殿下不信我，这第三嘛……”
“第三是什么？”
钟离玉抬眼，和段寒潇四目相对。
“第三，则是看不透殿下。”
段寒潇心微微一紧。
“我与殿下，本就是旧相识，当年之事，提起之人不少，我想殿下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
钟离玉深吸一口气，“今日既然殿下坦诚，那你我不如趁此机会，将过去的一切都说开。殿下可敢？”
段寒潇心中一动，脸上笑意渐生。
“愿闻其详。”
钟离玉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将一摞白玉茶杯一字排开，将茶道满。
“一杯茶，一个问题。”
钟离玉的眸子闪烁着明媚的光。
“若是答，便绝不能说谎，不答便喝茶。若是茶喝完，你我之间无芥蒂，那之前种种，既往不咎，若这茶喝完，我们的问题还没问完，那便说明，你我缘分未到，从此便只做点头之交，可好？”
段寒潇望着她，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荡漾开来。
“钟离姑娘的法子，果然非比寻常，甚好。”
“好。”
钟离玉展颜。
“第一个问题——”
钟离玉望着第一个茶杯，“当日宫宴，为何助我和离？你对我是利用，还是弥补”
“弥补。”
段寒潇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承认，宫宴之事，我确实有利用你。但助你和离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所以此时，还是弥补之意大于利用。”
钟离玉挑眉。
只听段寒潇继续道：“洪崖坡一战后，我意识到北境军中出了奸细，此人或许位高权重，还与宫中颇有牵连。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亲自回了一趟京城，将此事告知陛下。那日……你在城中酒楼遇到的人，其实就是我。”
“啊？”
钟离玉一愣。
“那是成年后，我第一次见到你，因着过去的事心有愧疚，所以提点了你几句。”
想起之前种种，段寒潇有些难以启齿，他干咳一声继续道：“那时，我并不知你与赵陵铮结亲的内情，只是调查途中偶遇他新婚还留恋青/楼，心中便为你可惜，还特地派了人，给你送信。”
钟离玉想起了自己跪祠堂那日，莫名其妙丢进自己家中的那支箭羽。
“原来是你！”
钟离玉哑然失笑，“我说谁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管旁人的闲事，原是殿下查案子太枯燥，拿我当消遣呢。”
段寒潇一脸无奈。
“这如何能是消遣？本王是担心你上当受骗！毕竟当年……”
段寒潇下意识想提起当年之事，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勇气说下去。
钟离玉意识到了什么，可却没有继续追问。
“那北境偶遇是怎么回事呢。”
“你以为你和离那日，我的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段寒潇笑了笑，“那些日子在京城，不知只有你在查汝阳侯。陆家背后的人，我早就抓到了，不过是缺一个揭发的机会。我想陛下也早有此意，只不过他身份敏感不便公然受益，只能让你这个与侯府不睦的儿媳，站出来公然检举。这样，旁人只会觉得，是你为了和离用尽手段，断然不会想到，是陛下私下受益。”
钟离玉轻笑一声，“这我早想到了，殿下倒也不必提他遮掩。”
钟离玉低头想了想。
“行，这个问题算你通过。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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