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人惦念是很好的
第一十九章 有人惦念是很好的
唱蕊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
镇北侯怎敢往摄政王府里安插眼线？
仆从急忙辩解：“不是，是方才有人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将那张纸塞给小姐您。”
哦。
姜书宁像是有些失望，“那也就是说，如果我有话想给贺元朗商议，你也没办法替我转达了？”
“是的。”
仆从有些自卑地垂下脑袋。
他是卖身进来的。
出入自由压根就没有。
姜书宁看他确实不像说谎，就把人给放了，把唱蕊气得不轻，“小姐就算原谅他的冲撞，可此人不忠，奴婢必须得上禀管家才行。”
“急什么。”姜书宁气定神闲，“等着吧，还会有的。”
唱蕊懵懂。
果然。
中午，姜书宁吃完饭回去休息的途中，再次被毛手毛脚的新面孔撞了下。
她已经习惯。
这次的纸张上倒是写了很多内容：
“最近京都流言如沸，但阿宁放心，我和慕雪乔的所谓婚事只是为使摄政王松懈的权宜之计，我心只有你，此生两不疑。”
姜书宁表情突然复杂起来。
唱蕊担心地皱眉——小姐该不会被镇北侯的小意温柔给再度打动了吧？
结果下一瞬就听姜书宁说：“快拿痰盂来，我想吐。”
唱蕊：“……”
吐干净了。
胃这下才总算是舒服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姜书宁不是被这个撞就是被那个撞，以至于现在她草木皆兵，见到生面孔就怀疑他想往自己身上撞。
贺元朗的信也是越来越多。
唱蕊搞不明白，“小姐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信拿给摄政王看，莫非是你对镇北侯并未真正死心，先前不过是做戏而已吗？”
姜书宁已经没脾气了。
唱蕊没脑子。
她不计较。
当晚，洗漱完毕准备休息的姜书宁，就又在换洗衣物里看到了一封信。
她已见怪不怪。
打开。
看完后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小姐？”
“没事，等不及约我见面呢。”姜书宁拖着尚带着氤氲水汽的如瀑长发，来到梳妆镜前，她看着镜中人沉默数息，猛然起身，“我得去找三哥。”
一刻钟后，贺元朗给姜书宁的许多封信，都被摆放在了沈妄之的书桌上。
沈妄之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皱眉。
“更深露重，怎么头发还没干就出门？”
说完他径直上前按着姜书宁落座，不由分说就开始仔细擦拭她尚在滴水的头发。
“三哥？”姜书宁挣脱不得也不坚持了，她认真地提醒说，“贺元朗约我见面呢。”
“嗯。”
见沈妄之兴致缺缺，姜书宁突然福至心灵，“三哥，难道你早就知道？”
沈妄之未置可否。
姜书宁不可置信：“那……那你莫非也早就知道这些信件里面的内容了？”
沈妄之稍顿，“这倒是不知。”
这是他的王府。
王府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影响不到也瞒不过他。
只是若要看信就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踟蹰了。
但即便如此，姜书宁还是生气地一把抢回了自己的头发。
沈妄之：“？”
“我就知道三哥还是在生我的气，否则怎么可能会在明知贺元朗贼心不死给我传递书信时，仍能稳住心神，视而不见？你难道不该冲进我房间兴师问罪，质问我书信里到底是何内容吗？”
姜书宁越说就越委屈。
难道之前他根本就是在敷衍她，其实还是不信她？
可很快姜书宁又想，自己之前做过那么多错事，三哥仍然对她心有警惕想要试探也是正常的。
所以转眼姜书宁就别扭地把自己给哄好了。
但是——三哥难道就不好奇书信里的内容吗？竟然真的能做到分明知晓却还不管不问的地步？
想到这一层她就又生气了。
没曾错过姜书宁神色变化的沈妄之失笑，想去拿头发却被小丫头打了手背。
不疼。
倒是痒痒的。
“贝贝误会我了。”沈妄之耐心地再度伸手，“我之所以未插手，是想看贺元朗究竟意欲何为，也想抓住他的漏洞好治他的罪。但是他谨慎提防，信中内容必定滴水不漏，所以为免打草惊蛇，我便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了。而之所以没去找你兴师问罪——”
说到此处，沈妄之屈指轻轻地在姜书宁额心敲了一记。
似是埋怨。
却也带着无奈的宠溺。
“还不是因为之前我曾拦过贺元朗给你的书信，你知道后跟我闹了好多天的脾气，我怎么哄你都无用。”
姜书宁的火瞬间被自责懊恼浇灭。
确有此事。
贺元朗邀她上元佳节游玩的信被沈妄之拦截了。
知道此事后的姜书宁大闹一场，她说在王府里生活要被处处掣肘、约束管教，千斤重担下她无力喘，息，必须奋起反抗，甚至一气之下竟还说出了要搬离王府的话。
之后的事她记不得了，但肯定是三哥退让认错的。
被翻旧账的姜书宁不敢吭声，再度把头发递过去，“好汉不提当，年，勇……”
沈妄之危险眯眼，“你称其为勇？”
姜书宁缩了缩脖颈。
沈妄之也不想旧事重提，那无异于将过去伤疤揭露再现腐肉。
“不过我未去找你兴师问罪，也未阻拦书信，的确有我的考量。”
姜书宁更懵了。
她捂着脑袋。
浓密长睫懵懂地颤着。
像是小蝴蝶。
“什么打算？”
沈妄之作势思忖起来。
他眸色晦暗，幽幽道：“若是你看了书信后没有动作便作罢了。而若是你要去找贺元朗，那我就会在你进镇北侯府前把你逮回来锁起来，好好管教。”
他可以给姜书宁一定的自由。
但是再多，却是没了。
沈妄之想象中姜书宁震惊畏惧的模样却并未出现，她闻言眼睛一亮，拍桌而起。
“做得好！”
沈妄之下意识去看她掌心。
皱眉。
拍那么重，掌心都红了。
他吹了吹，只觉疑窦丛生，“我这般霸道独断，你却觉得我做得好？”
“当然好。”姜书宁立刻喜笑颜开，满是孺慕，“因为我喜欢被三哥管教。”
被管教就证明有人惦念。
有人惦念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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