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凡人还能翻天不成吗
第七十三章 凡人还能翻天不成吗
在被人强压着推搡进一处帐篷里时，姜书宁还在苦口婆心地试图为自己辩驳解释。
“我真的是沈家四小姐，是摄政王的妹妹姜书宁，你们通传一声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话音刚落。
她就听到帐篷外落锁的声音。
姜书宁：“……”
啧。
在三哥的地盘被人锁起来，对她来讲还真是有生之年的头一遭。
姜书宁皱眉——也不能真就在此处束手就擒，她得找办法逃离此处才行。
这处帐篷关押着不少人，男女老少加起来总共有约莫十几人的样子。
个个眼神涣散精神萎靡。
即便是看到有新的人被关押推搡进来了，他们的眼神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起伏。
更为重要的是——
姜书宁敏锐地嗅到空气里很怪异的一股味道，是类似于什么根系腐败了的臭味，但是她又一想这里关押着这么多人，有点奇怪难闻的味道也是正常的。
“喂，外面有没有人啊，我是从宫里来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是要见摄政王，如果摄政王日理万机不方便相见的话，让我见一见他身边的司渊也好呀。”
“喂？外面有没有人啊！”
“来人啊！”
“……”
姜书宁嗓子都快喊废了，但还是一点回音都没曾听到，姜书宁挽起衣袖，喊不来人她就——
“跑？”
听到姜书宁小声的嘀咕，斜倚在侧的满脸脏污的男人讥讽冷笑哼道：“你信不信，此时外面的人必定都巴不得你逃呢。”
姜书宁疑惑地眨眨眼睛。
啊？
“为什么？”
“他们正愁没办法处理虽然没染病但是却跟那些染病的共同生活过的人呢，你一跑一闹，他们岂不就能正好顺势而为治你的罪？”男人眼神冷蔑地就像是看蠢货，“所以我敢肯定，你前脚刚跑出帐篷，后脚就会被射杀。”
姜书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
这。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自古以来处理得瘟疫之人，不都是这样杀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的吗？”男人眼神疲倦满是幽暗，像是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之所以咱们现在还被关押在此而未被屠杀，就是因为咱们还没染病也没犯错而已。”
屠杀。
一了百了。
姜书宁曾经学过处理类似瘟疫之事的解决方案，在医师大夫尚未研究出具体病因和克制它的方法时，官府能做的只有将病情尽可能地控制住，不让它继续蔓延。
而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那就也只有——
杀。
前朝就有案例。
那次瘟疫足足杀了近千人。
先帝下了屠杀旨意后就给自己下了罪己诏，之后始终吃素不肯再沾染半点荤腥，甚至英年早逝时，他还在懊恼悔恨，觉得自己之所以如此必定是上天在惩罚他残暴嗜杀。
在战场上杀人，和将屠刀对准信奉自己的苍生黎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很难过得去良心道德这一关。
姜书宁又突然想起贺元朗所说的话，心下一惊，她当然知晓若是这种局势不尽快控制住必定会愈演愈烈，可如果想要控制住的话，除却屠杀也就只有研究出药物来。
第二者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沈灵命在哪儿啊！
而第一种——
先不说贺元朗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就说沈妄之他也绝对做不出这种残忍行径，即便万不得已真得不得已而为之要做的话，那恐怕他背负的心理压力不会比爱民如子的先帝要少一点。
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妄之走第一条路。
姜书宁更加慌张，她不住地拍锁似乎吸引来一些注意，后来又趁着有人前来送饭的空当拼命试图为自己辩解证明。
“我叫姜书宁，是沈家四小姐，我来此是有要事需要见摄政王，烦请通传……”
终于有人多看了姜书宁两眼。
“有信物吗？”
呃？
姜书宁被短暂地问住了。
信物——
她急忙翻找出沈融月给的可让她自由出宫的令牌，却不曾想士兵只有嫌恶地皱眉，“我没有见过摄政王身上有过这东西。”
姜书宁：“……”
他当然不需要。
谁难道还敢在他进宫或出宫的时候让他亮令牌吗？
他的脸就是绝对的权威。
谁敢拦？
“我……”
“别继续胡搅蛮缠了。”士兵神态疲倦的很，“我知道你们不过是为求一线生机，可是却也不敢这么口无遮拦吧？这几天里光我遇到的沈四小姐就有好几个，还有人冒名顶替说自己是镇北侯是尚书是丞相的，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说自己是皇上的……你们不累也要体谅体谅我们吧，我都已经接近两天没曾睡过一刻钟了，都快累死了。”
姜书宁咬牙，“可是我是真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
“你去通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我这几天已经通传十几次了，挨骂挨罚十几次了。”
“……”
呃。
帐篷再度重重地落了锁。
看着被送进来的饭菜，姜书宁一点也没动，由着其他人上前争抢着吃干净了，她既无胃口也没有心情，就一门心思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旁边原本神色冷漠蔑视的男人来了兴趣。
“为什么非想着要出去？”
他稍微支起了些身体。
姜书宁这才注意到他身形异常瘦削，乍一看就好像只是在骨头架子外被套了一层青色衣衫。
他神色恹恹，“出去难道你就能得到自由了吗？”
“就算我得不到自由，但最起码我能救下一些人。”姜书宁回眸，眼神坚定认真。
她方才已经从这些人七嘴八舌中得知了这里的情况，这里关押的是还没有染病，或者说可能染病但是还没有发作的人，真正染病的被单独关押，而很有可能就会在这两天的时间被全部处理掉。
姜书宁绝对不能让沈妄之走到这一步。
“你？”男人眼神怀疑，“你是大夫还是神仙？”
姜书宁抿唇，眼神坚定，“我是凡人。”
嗤。
男人毫不留情地讥讽冷笑。
“凡人还能翻天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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