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又想起了被媒婆支配的恐惧
夫妇二人回去休息了，段怀川离开王府，便直接去了房穆宁的院子。
彼时，火炉上的茶水已经烧好了。
“来得正好，”房穆宁道，“坐。”
二人相对而坐，段怀川看了一眼院中所剩无几的雪，道：“你这院子，没让人收拾收拾？”
房穆宁摇了摇头：“叫人铲了一条路出来，雪如此难得，自然要尽力保留下来。”
段怀川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院子里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此时被雪水浸透了，显得格外翠绿透亮。
等他再转过头去，房穆宁已经给他倒好了茶水：“见过她了？”
段怀川微微颔首：“她比以前更好了。”
二人久久无言。
最后，是房穆宁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
过了会儿，段怀川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从房穆宁身上，段怀川看到了些许自己曾经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但是，按理说不应该啊？
房穆宁瞥了他一眼：“我的反应怎么了？”
段怀川顿时一脸的一言难尽：“……你……为何？”
房穆宁移开目光。
为何？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何。
小的时候见霍昭，他的确是被打怕了，但是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竟又忍不住地开始怀念。
面前的是古人，房穆宁对他并不设防，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末了又道：“怀川哥，你懂得多，我这是怎么了？”
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段怀川扯了扯嘴角：“挨打挨少了。”
他也就是性格如此，换个人在这儿，只怕要指着房穆宁的鼻子，说他单纯就是贱的了。
怎么能因为被打，爱上打人的人呢？
段怀川是真不理解。
虽然霍昭小时候挥着拳头打别人的样子确实挺可爱，但那拳头要是落到自己身上，段怀川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房穆宁：……
他移开目光，苦笑了一声。
反正不管如何吧，他就这样了。
“我听说，你爹叫你过来是相亲的，你现在怎么办？”
房穆宁不搭他的话：“怀川哥，你年纪比我大，你准备怎么办？”
“我孑然一身，没人催我什么，”段怀川道，“这次回来，见她一切都好，我也没什么惦记的了。”
在踏入云南王府之前，段怀川心中其实还怀有些许幻想。
但是进了云南王府以后，他就什么幻想也没了。
他跟霍昭的身份已经是云泥之别，与其仗着昔日的情分苦苦纠缠，给她徒增困扰，还不如就此放手，以兄长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段怀川看着房穆宁，突然笑了：“你不这么想，是吗？”
房穆宁嗤笑一声：“怀川哥，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东西，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也得争一把。”
“但她现在已经成亲了，还是新婚，”段怀川道，“你也应该知道，凭她现在的身份，要不是真的喜欢沈世子，是不会跟他成亲的。”
“那又如何，”房穆宁道，“喜欢是一时的。”
这世上负心人的故事还少吗？
见房穆宁态度执拗，段怀川也没法子了，只友善提醒道：“你注意点分寸吧，小心伤着自己。”
“我心里有数。”
段怀川点点头，突然好奇道：“之前昭昭没有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上去争取？”
房穆宁：……
一时间，他又想起了被媒婆支配的恐惧。
——
转眼，几天过去。
这日，雪终于都化完了，沈让便陪着霍昭在南院好好走了走。
这一走，霍昭才知道南院被改得有多彻底。
她认不出既白居在哪，也找不到流云苑的痕迹。
那些艰难的过去，都被彻底抹除，找不出丝毫痕迹。
行走在全新的南院里，霍昭心中感慨良多。
最后，她只道：“花了不少银子吧？”
沈让摇了摇头。
不管花费再多，总是值得的。
霍昭也没再追问。
二人转了一圈，便回去休息了。
“明天祖母就到了，”沈让道，“今晚上早点休息吧。”
霍昭点点头。
结果真到休息的时候，沈让自己说出口的话，自己反而忘了。
霍昭被他缠得没办法，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结果脚刚伸过去，又被沈让捉住一扯——
总之是没个消停的时候。
以至于次日，霍昭起床起得万分艰难，甚至得靠着沈让扶她一把，这才终于下了床。
听着身边人压抑不住的低笑，霍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睡书房了。”
沈让的笑戛然而止。
“哼。”
霍昭坐到了妆台前，这才叫了吉祥乐安进来。
收拾妥当，又匆匆地吃了两口饭，便有人来报，说沈钧和郑氏已经往前厅去了。
于是沈让和霍昭也匆匆起身离开。
到了正厅，知道沈钧和郑氏也才刚到，这才松了口气。
见霍昭有些气喘，郑氏便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赶？母亲还有一会儿才到，你们慢慢过来就是了啊。”
说着，郑氏看了沈让一眼。
沈让无奈道：“昭昭说，父亲母亲都已经god两耳，总不好叫你们两个等着我们，这才赶紧过来了。”
闻言，郑氏心中熨帖之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赶紧坐下，喝口茶缓缓。”
一家子相继坐下，下人们捧来了热茶。
霍昭到底年轻，而且身子也不弱，缓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没等一会儿，丫鬟又匆匆跑过来，说老夫人的马车到了。
一家子起身，沈钧和郑氏在前，沈让和霍昭在后，一起出去了。
到门口的时候，霍昭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她轻轻扯了扯沈让的衣袖，低声道：“我刚刚这一路走的有点急了，头发乱了吗？”
沈让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都很好，放心吧。”
说着，他握住了霍昭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能轻易地把霍昭的手拢在掌心。
霍昭心里顿时就踏实了。
小年轻说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就走到了前头。
仔细一看，这老夫人出行的阵仗还挺大，不仅马车两边跟了许多丫鬟长随，后面还跟了四五辆放着行李的车子。
郑氏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怎么感觉，这老夫人不是单纯过来看看新妇那么简单啊？
带这么多东西……这是要长住的架势啊？
郑氏朝着沈钧看去，便见沈钧也是一脸错愕。
郑氏眉头皱起。
这……有点麻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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