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笑得很命苦
等霍昭梳妆更衣之后，二人一起用了早饭，便乘着马车去了雒阳城里新开的乐坊。
这家修竹乐坊是近日才刚开起来的，不过人气火爆，来往此处的客人简直络绎不绝，有文人雅客，也有不少女子，大多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一看这阵势，霍昭就愣住了：“这位修竹公子，在雒阳城里这么有名？”
宁澈点点头：“是呀！听说修竹公子不仅谱曲和吹箫一绝，生得更是跟天上的仙人一样！这样有才又长得好看的人，可不到哪都受人追捧吗？”
霍昭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要听宁澈这么说，那这修竹公子这么受人追捧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修竹乐坊布置得十分典雅，处处都能闻见一股清雅的竹香，不像是玩乐之地，倒像是雅客聚集之所。
二人在厅中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些简单的茶点。
然后这一坐，就直接坐到了黄昏时分。
就在霍昭有些坐不住，想走的时候，厅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
“修竹公子！”
“是修竹公子！”
“修竹公子来了！”
一时间，霍昭顿时什么不舒服也感觉不到了，下意识地看向那持箫而来的青衣公子。
果真跟宁澈说的一样，那位青衣公子生得清俊绝伦，一身青衣更显得他气度疏阔，真真是天上来的仙人。
修竹公子站在高处，目光温润而不显得疏离，在前来捧场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后颔首示意。
待修竹公子坐下，一瞬间的功夫，方才还呈鼎沸之态的人声突然安静下去，在场众人似乎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清冷幽远的箫声响起。
箫声弱于一缕游思，强如松涛骤涌，轻易便能调动起人的情绪，即便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也能彻底融入这支曲子，并从中感受到乐者的苍凉孤寂。
一曲毕，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良久，不知是谁第一个回神鼓掌，慢慢地，鼓掌声如涨潮的水，几乎快把屋顶给掀翻了。
修竹公子给众人行礼之后，便离开了，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直到消失不见。
霍昭收回目光，忍不住感叹道：“难怪他有这样的人气。”
在这样的才华和实力面前，那张脸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是吧！”宁澈很是激动，“你也这么觉得吧！”
霍昭点点头：“不枉咱们在这儿等了一整天，能听到这样一首曲子，值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霍昭一人。
这不，二人都出了乐坊，还能听见念念不忘的感叹声。
“我明天还要来！”宁澈道。
霍昭眉梢微挑：“你可真是不嫌累。”
即便霍昭觉得那曲子是真的很不错，但要是叫她一连几天都过来，她依然是不愿意的。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宁澈道，“这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抓住了！”
霍昭连连点头：“说的有道理，你好好抓吧。”
她是不行了。
二人乘着马车回去，一路上，宁澈都在忍不住地感叹，声音里尽是藏不住的赞叹。
霍昭甚至有些恍惚。
前两天是谁在她那一哭就是一整天的？
——
回了侯府，宁澈又换了自家的马车走了，霍昭则是回了府里。
刚到正厅，便见老夫人沉着脸在厅里坐着，显然是在等她。
霍昭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夫人一巴掌就拍在了桌上：“你可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的！身为人妇，你竟然出入风月场所，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丢人？！”
“我何时出入过风月场所？”霍昭眉头微蹙。
“那喝酒赏乐之地，不是风月场所是什么？”老夫人没好气地道，“怎么，你敢说你没去过！”
这下，霍昭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今日我的确出了门，不过去的是乐坊，喝的是茶，并不是什么风月场所，何况在那乐坊，出入的也有不少妇人，我倒是不知道了，这普天之下，哪家风月场所能开成这样？”
见老夫人没话说了，霍昭又道：“何况我今日出门，并未跟母亲和老夫人您打招呼，您怎么知道我去了哪？”
老夫人被她越问越心虚。
但霍昭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
顶着她的目光，老夫人只好道：“我身为长辈，关心一下你也不成吗？”
“关心？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跟踪竟然会跟关心二人扯上关系，”霍昭语气淡漠，“照您这么说，日后我也可以跟踪陛下，被人发现了，就说我是关心陛下，这样可好？”
跟踪皇帝，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你这小辈，怎么如此牙尖嘴利！即便我做错了事，但我身为长辈，初心总是好的！”
“是吗，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霍昭淡淡道，“您要是没事，我先告辞了。”
说完，霍昭抬步就走。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她扔下这么大一个家不管，出去寻欢作乐，我说她两句有什么不对的，她竟然敢对我耍脸色？！”
翠芝在一旁笑得很命苦。
您老这会儿倒是会说了，早干嘛去了？
现在即便是舌灿莲花，那位听不见，不还是白搭？
翠芝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厢，霍昭带着吉祥乐安一路回了南院。
刚回院子，霍昭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去书房一看，沈让竟然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站在案前练字。
沈让的字很好看，笔力遒劲，自有风骨。
“回来了。”
沈让一抬头，见霍昭面色不好，便道：“这是怎么了？”
霍昭上前两步道：“在外头遇上老夫人了。”
这短短一句话，沈让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回来时也看见祖母了，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原来是在等你。”
霍昭幽怨地看着他：“你都知道老夫人在外面了，怎么也不叫景元在外头提醒我一下？”
“我知道你能应付得来。”
沈让放下毛笔，几步走到了霍昭面前，双手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凤眸微微眯起：“曲子好听吗？”
方才面对老夫人的时候，霍昭理直气壮。
但是现在，霍昭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还可以。”
“是吗，”沈让眯了眯眼睛，“那下次带我一起去？”
霍昭也说不上来，自己在心虚什么。
自己只是去听听曲子而已，又没干什么，有什么可心虚的？
于是霍昭对上沈让的眼睛：“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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