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完成了最后的告别

接下来三日，  上官呁占据了兰穗岁所有的时间。

清晨，他会比她先醒，执起螺子黛，笨拙又认真地为她描眉；待她挑选朝服，他便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评价，为她搭配最相称的玉佩与发冠；她批阅奏折，他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磨墨，时不时端来一盏热茶，或是递上一块亲手剥好的蜜橘。

他像初尝情爱滋味的少年，黏人得紧，却又带着成年男子的侵略性。

兰穗岁并未抗拒他的亲近，让上官呁愈发放肆。

夜里，总能换着法子勾引她，有时是沐浴后故意不穿好衣袍，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与腰腹，用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她；有时是寻来助兴的果酒，与她对酌，酒意上头便顺势将人扑倒。

他一个劲地喂她吃灵果，口中说孩子的事不强求随缘便好，亮得惊人的眸子里，却比谁都期盼。

期间有其他夫郎按捺不住，寻着由头来御前博取关注，皆被上官呁不留情面地挡了回去。

也不知对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那以后，乾安宫外便再无闲人叨扰，清静的只剩下二人。

又是一个夜晚，上官呁使出了浑身解数，从撩拨到缠绵，一环扣一环，强势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让兰穗岁彻底失了抵抗之力，任由他胡作非为。

一场酣畅淋漓的亲密后，身上黏腻得难受。

兰穗岁还未喘匀气息，便被上官呁打横抱起，走向偏殿的浴池。

水汽氤氲，漂浮着玫瑰花瓣。

她被放入水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激起一圈圈涟漪。

上官呁褪去衣物也跨了进来，尽职尽责地为她清洗。

大掌带着薄茧，从她光洁的后背滑过，激起阵阵战栗。

他绕到她身前，水波荡漾间，春光一览无遗。

上官呁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极力克制着，只将人从水中捞起，用锦布仔细擦拭干净每一寸肌肤，再为她穿上寝衣。

二人重回床榻，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与缱绻。

上官呁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喟叹：“穗岁，你真美。”

他吻上她的唇，充满了珍视与不舍。

方才的澡，终究是白洗了。

上官呁再次覆上她的身体，这次的进攻来得热烈、霸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兰穗岁攀附他的肩膀，随着节奏浮沉。

在极致的欢愉时，上官呁将脑袋埋在兰穗岁的颈窝，像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倦鸟。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微微颤抖，那是一种交织着满足与绝望。

一滴泪落在肩上，带来微不足道的热意。

耳边传来一声轻如蝶翼的再见。

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兰穗岁的心。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他背上的手臂，刚想开口，却感到身上的人僵住了。

微微偏头，上官昀抬起了脸，那双盛满了痴缠爱欲与绝望悲伤的眼眸，只剩下茫然与无措。

眼中的情欲尚未完全褪去，却染上了清澈的困惑，仿佛一个骤然闯入陌生梦境的人。

两人仍以最亲密无间的姿态相连。

在最幸福最缠绵的巅峰，上官呁完成了最后的告别。

突如其来的转换，让兰穗岁脑中空白，尴尬、错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上官昀察觉到了眼下令人窘迫的处境，他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脸上泛起红晕，呐呐地唤了一声：“姐姐……”

兰穗岁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开时恢复了冷静。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小昀，他……还会回来吗？”

上官昀身体一颤，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答案两人心知肚明，不直接戳破虚无的念想，是他的温柔。

沉默在二人间蔓延，最终，上官昀抬起眼，目光坚定而执着地望进她眼底深处。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安抚也是不容置喙的宣告。

恍惚间，兰穗岁仿佛又看到了邪气张扬的人。

上官昀似乎想证明什么，重新点燃了战火。

“今夜月色正好，”他的唇舌攻略着她的领地，声音含糊而炙热，“我们……继续没做完的事。”

“姐姐，他没有离开，只是与我合二为一了。”上官昀凝视着她，眼神中既有属于自己的清澈爱慕，又隐约透着另一人霸道痴缠的影子，“从今往后，我对你的爱是双份的。”

这一夜，注定无眠。

再次醒来时，窗外天光未亮，带着黎明前特有的青灰色。

身侧的位置空了，兰穗岁撑起身，正要唤人，就见上官昀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姐姐醒了？”他眼底带熬夜后的红，精神却极好，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该上朝了。”

上官昀熟练地拧干帕子，为她擦拭脸颊，又递上琉璃杯让她漱口。

兰穗岁看着他为自己穿上繁复的朝服，整理衣襟，一丝不苟地挑选着搭配的玉冠与腰带。

同样的脸，相似的动作，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总是带着痞气与她打闹，却会在小事上格外认真的上官呁。

察觉到她的出神，上官昀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我三日没去礼部了，得去盯着点，免得那帮老顽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的黏腻，“姐姐，我会想你的。”

兰穗岁转过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在他额上印下轻吻：“吃完早膳再去忙。”

退朝后，兰穗岁在御书房召见了冷茗。

冷茗一身戎装，身姿笔挺，叩拜后禀报公务：“启禀陛下，凤卿莜余下的几处城池已尽数收复。斥候来报，凤怀羡逃窜至大皇子的领地。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一网打尽。”

“不急。”兰穗岁指尖轻点着桌面，“先盯紧了。”

“臣遵旨。”

谈完战事，冷茗并未告退，反而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冷将军还有何事？直言便是。”

冷茗抬头直面龙椅上威仪的女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天子之威，不免有些紧张。

她压下心中的忐忑，再度俯身，一字一句道：“臣斗胆求陛下赐婚。”

兰穗岁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冷将军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能得你亲自来求旨想必是人中龙凤。”

“回陛下，是为臣妹所求。”

兰穗岁的笑意淡了下去，脸色阴沉。

冷茗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心中一惊：“陛下……认识臣妹？”

“有过一面之缘。”兰穗岁语气平淡，却透着冷意，“冷将军此次留京养伤，合该多管束一下家人。莫要仗着功绩，便由着性子冲撞了贵人，届时，再多的功劳也换不回一条性命。”

冷茗心中不安，却没听懂话中的暗示，只当是陛下寻常敲打，连忙叩首：“臣，谨遵陛下教诲。”

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臣妹心仪之人乃是余辰星公子与余辰栎公子，恳请陛下降下恩旨，成全这桩美事。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响，兰穗岁手中的青瓷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瓷飞溅，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冷茗的官靴。

冷茗吓得魂飞魄散，惶恐地跪伏在地。

“臣不知所言何处不当，请陛下息怒！”

姜将军说陛下随和宽厚，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很好说话。

她到底哪句话，竟惹得龙颜大怒？

兰穗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尽是寒冰：“滚出去，去京兆府尹处了解清楚，再来回禀要不要为你妹妹求这道旨意。”

“臣……遵旨。”

冷茗不敢再多言半句，战战兢兢地告退。

走出御书房，被殿外的风一吹，她才发觉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浸透。

她满头雾水地离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妹妹究竟闯了什么祸？

兰穗岁换下朝服，乘着马车径直出宫，来到了悦来酒楼。

雅间内，余家兄弟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临窗而坐，正对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湖面，远处画舫游弋，杨柳依依，一派盛世安宁之景。

兰穗岁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桌上摆着新折的花，清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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