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饮鸩止渴
杀神白起最著名的故事是什么？
那当然是坑杀四十万赵军啊。
林羽之所以这么一问，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们的口粮已经十分紧张了，总不能为了区区百来个俘虏，就让我们的战士们去分享宝贵的口粮吧？”
林羽继续做着赵子虎的思想工作。
“我们的战士，可远比贼寇的俘虏要精贵多了！如果要我选，别说一百个俘虏了，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俘虏，都不及我一个战士金贵。”
说完，林羽看着赵子虎，提高了声音。
“赵子虎！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
赵子虎只觉得脑内好似有洪钟大鼓一样，顿时醍醐灌顶。
他抬起头，认真看向林羽，双手抱拳：“末将，明白了。”
林羽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赵子虎转身，拔出腰间长刀，对着尚未察觉的常玉冬便猛然挥刀。
只听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而他麾下的将士们，也有样学样，将所有俘虏全部斩尽杀绝，一个活口不留！
看到眼前这一幕，顾长缨不由心中微微生寒。
再看依旧笑得山水雍容的林羽，她忽然感觉自己好似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一样。
他……怎么会如此残忍？
林羽注意到了顾长缨的眼神，转头和蔼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残酷？”
“呃……”
“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吧，我不怪你。”
林羽微微摇头。
“顾长缨，作为女帝身边的护卫，你可以无知。但你既然跟我出来了，我就必须要告诉你，打仗不是过家家，是每分每秒都要用人命去堆的战场！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斗争！是赢家通吃，输家分尸的对决！”
“如果我但凡心存一丝仁慈，没有杀掉这些俘虏，他们只要有一个逃走，那么我们就将会万劫不复！”
“接下来，就该要迎接贼军无边无尽的包围、截杀！”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是沦为了阶下囚，你希望他们能同样仁慈吗？”
“我……”
林羽又一次打断了顾长缨的话，寒声道：“永远！永远不要寄希望于敌人身上！放弃幻想，随时准备战斗！”
经过战火的不断洗礼，顾长缨其实也已经成长很多了。
和之前相比，她已经逐渐变得凝练。
只是，这成长曲线和林羽、赵子虎相比，还是太平顺了些。
“现在，你要去和其他人一起，收集木柴，熬煮热水。”
对于林羽的安排，顾长缨没有任何反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争分夺秒熬煮了好几锅滚烫的沸水。
而后，在林羽的指示下，对着每一车的药材兜头盖脑浇了个里外透彻。
然后将流出来的药液，加入了一定量的粗盐、桦树汁，搅拌均匀后倒进了粮秣之中。
完成这一切，已经将近傍晚。
而后，林羽便招呼众人施施然遁去，没有丝毫迟疑停留。
“主公，我们去哪儿？”
林羽回望皇城方向，意气风发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班师回朝了！”
闻言，赵子虎、顾长缨均是一愣：这……这就结束了？
林羽神秘笑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本公子的掌握之中。”
行吧。
既然已经解决了麻烦，那就回城！
借着月色，一千三百四十轻骑顺利绕行了数个大弯，最终老马识途般从西直门回到了皇城之中。
此时，林镇雄的叛军才出动了一支兵马，前去官道寻找运粮队的踪迹。
当他们找到时，粮秣已经被焚烧了将近三分之二。
不过幸亏抢救及时，还剩了摸约二十牛车的粮秣尚且完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药材。
药材全都在，几乎没有损失。
只是运粮队和督运药材的将士、农夫、力士全都惨遭杀害，横尸遍地。
这支队伍不敢有任何耽误，立刻将粮秣、药材搬运起来，速速返回了大营之中。
当他们将这件事情上报后，林镇雄脸上满是惊讶。
“你说什么？这官道附近早就被荡平干净，是哪儿冒出来的古怪军队？”
“这……属下不知。”
于是，林镇雄将目光投向了他最信赖的人：“军师，你怎么看？”
军师的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陛下，这支来无影去无踪的军队，会不会是皇城之中派出去的轻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镇雄大手一挥，矢口否认道。
“此时皇城已经被我各路大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便是皇城中的飞鸟，也插翅难飞！”
既然林镇雄都这么肯定了，军师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他下意识转移了话题：“现在药材已到，何不命军医速速配药？”
“当下情况严峻，每分每秒营中都有士兵，因为忍受不住腹中绞痛，选择自戕乃至自尽。”
闻言，林镇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立刻点头应允：“让军医即刻进行配药！”
“是！”
于是，营中的军医们都紧锣密鼓开始了配药工作。
同时为安抚军心，林镇雄特意让辎重营的伙夫给士兵们多加了一餐。
这对于时期低迷的叛军来说，至关重要。
原本三餐不饱腹的，现在没有打仗还能平白无故额外多加一餐饭，顿时众人不由对林镇雄各种感恩戴德。
士气，也以肉眼可见的态势开始了回升。
用一餐热饭，换取士气回涨。
未免也太赚了！
林镇雄虽然心中桀骜，但不得不说在驾驭人心方面，还是有些建树的。
吃了饱饭，士兵们当晚睡得更香了。
而军医也配出了药方，煎煮的药水每人都分了一碗。
待喝下去之后，腹中的不适、疼痛还当真减轻了许多。
没有了腹痛的折磨，还填饱了肚子。
再美美睡上一觉。
对于出征的将士们来说，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吗？
有的兄弟，有的。
就，比方说药材被动了手脚，拉回来的粮秣也被动了手脚。
虽然当下还没有发生意外，但是意外的种子已经被林羽埋进了叛军的每一个人腹中。
而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如老农一般耐心等待种子的生根发芽。
相信这一切，很快就将如他所愿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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