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广阳侯


剧毒顺着血脉急速蔓延,他扭曲的面容迅速蒙上青灰,眼球凸出,脖颈青筋暴起如蠕动的黑蛇。

他踉跄着向后倒去,临死前最后一眼,定格在屋檐下那个转瞬即逝的黑影上。

不过瞬息间,瘫倒在地的躯体便没了动静,唯有青砖上蜿蜒的黑血还在冒着细小的气泡。

“追!”  慕容浅软剑出鞘,夜无殇的长刀同时劈碎窗棂。

两人如离弦之箭般追出,只见檐角黑影一闪,那人踩着青瓦三起三落,身形快若鬼魅。

刺客回首时,月光映出他面巾下森然的冷笑,袖中机关匣再次迸射毒针,破空声与暴雨交织成危险的旋律。

慕容浅旋身避开暗器,脚尖点过飞檐,衣袂翻飞间甩出绳索。

夜无殇则持刀直取中路,刀锋劈开雨幕,溅起的水花混着血珠飞散。

三人在雨夜里穿梭追逐,所过之处,瓦片纷飞。

雨幕中刀光剑影交错,慕容浅的软剑与夜无殇的长刀将刺客逼得连连后退。

那人且战且退,身形如狡兔般灵活,在巷陌间辗转腾挪。

当三人缠斗至一处朱漆金钉的大宅前,刺客忽觉肋下传来一阵刺痛。

慕容浅的剑锋已划破他的衣衫,留下一道血痕。

“小心!”  夜无殇话音未落,刺客已反手甩出一只黑陶罐。

灰褐色的粉末如烟雾般炸开,所到之处,青石板  "滋滋"  作响,腾起阵阵白烟,瞬间腐蚀出狰狞的孔洞。

慕容浅和夜无殇急退数步,待粉末散尽,却见那刺客已踩着飞檐翻入高墙之内,檐角铜铃摇晃间,只余空荡荡的雨巷。

抬头望去,门楣上高悬的牌匾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广阳侯府”  四个烫金大字刺得人眼生疼。

夜无殇握紧长刀,雨水顺着刀刃滴落:“果然是他……柔贵妃的兄长,广阳侯宋明远的宅邸。”

慕容浅擦拭脸上雨水,目光如炬。

她的足尖刚点上广阳侯府的飞檐,夜无殇已迅猛如鹰隼般横刀拦在身前。

玄色劲装被暴雨浇透,他单膝重重跪地,刀锋斜指青砖溅起的水花:“慕容姑娘!这府中虚实未明,贸然闯入恐遭暗算!”

慕容浅剑锋微颤,溅落的雨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等查明虚实,凶手早逃之夭夭!”

夜无殇抬头时,眼中满是凝重与恳切:“姑娘万金之躯,若有半分闪失,末将便是将性命赔上,也无颜面对王爷!”

他攥紧刀柄的指节泛白,“还请姑娘暂且忍耐,容我禀告王爷后从长计议!”

夜无殇话音未落,暴雨冲刷的青石道上骤然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

慕容浅转身望去,雨幕深处,八匹玄色骏马踏碎积水疾驰而来,拉着一辆挂着摄政王府标识的马车。

车轮碾过之处,水花飞溅间仿佛绽开一朵朵银莲。

马车两侧,黑衣暗卫身披玄铁锁子甲,腰间绣春刀泛着冷冽的光,刀刃上暗刻的云纹在雷光下若隐若现。

他们身姿如松,面容冷峻,雨滴顺着护额流进面甲缝隙,却无一人抬手擦拭。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暴雨声交织成令人胆寒的节奏。

马车停在广阳侯府门前,裴子慕掀开帘幕,苍白的面容在雨幕中浮现。

他一挥手,暗卫们迅速列成阵形,刀光剑影在雨夜里闪烁,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城墙,将整座侯府团团围住。

广阳侯宋明远手中的茶盏  “啪嗒”  坠地,碎瓷溅在青砖上发出刺耳声响。

“你说什么?回春堂被砸了?!”

他脖颈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下人的衣领,“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敢动本侯的产业?!”

“是、是摄政王裴子慕……还有镇远侯府的嫡女慕容浅!”  下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道,“他们带着王府亲卫,把回春堂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抓了掌柜的和坐诊的徐供奉……”

宋明远的手骤然松开,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一旁的博古架。

青铜香炉摔落在地,香灰扬起呛人的气息。

摄政王三个字如冰锥刺心,他深知这位权倾朝野的铁腕人物,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三分。

而镇平侯府那位嫡女……他猛地想起坊间传闻,慕容浅自幼随青山观元起道长修行,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更兼道医双绝,偏偏又与摄政王过从甚密。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那慕容浅随元起道长学了十年本事,如今又有摄政王撑腰……”

宋明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金丝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时,衣摆上的绣纹都在微微发颤。

突然,他死死攥住太师椅的雕花扶手,指节泛白:“立刻派蜂鸟进宫!”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戾,“去寻翠喜姑姑,把回春堂的事透给贵妃娘娘……就说有人拿徐供奉的嘴做文章,想攀扯到咱们头上!”

“深夜入宫,恐怕宫门守卫那边……”

“蠢货!”  宋明远反手甩了管家一个耳光,打得对方嘴角渗血。

“有蜂鸟在,还怕消息传不进去?让翠喜姑姑务必告诉贵妃:若不拦住摄政王,一旦查到安胎药的事,宋氏满门将无葬身之地!”

他跌坐回椅中,望着檐角垂下的雨线,喉间发出一声混着恐惧与怨毒的低吼:“裴子慕……慕容浅……你们等着……”

宋明远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厅堂,裤腿上还沾着半截泥水:“老、老爷!不好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牙齿抖得像筛糠,“摄政、摄政王带着大队人马把侯府围了!亲卫已经砸开角门,就要杀进来了!”

“反了!真是反了!”

宋明远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砚台被震得跳起,墨汁泼洒在卷轴上,晕开狰狞的黑痕。

他抓起墙上悬挂的宝剑,锦袍在转身时扫翻了三足香几,“裴子慕仗着自己是摄政王,竟敢擅闯本侯府邸!他是皇亲国戚,难道我就不是?传我的令,让护院们抄家伙,随我出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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