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戚风蛋糕

第九十四章  戚风蛋糕

安然知道。

柳含烟不会认输。

她也从来没指望过对方有体面。

她能做的，就是守好每一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越线。

……

生日那天一大早，安然亲自做了蛋糕。

没有奶油，也没有裱花，只是一层层的戚风蛋糕加新鲜水果，干干净净，一小块、一小块堆出来，最后插上一支简易的蜡烛。

孩子围着围嘴坐在餐椅上，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看她忙活，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时间喉咙发紧。

“你知道吗？”

“妈妈以前不信命！”

“可你来了之后，我开始信了！”

“信苦难是为了让我们更强！”

“信坚持是真的会有回报！”

“信，有时候爱，不是语言！”

“而是……活下去的勇气！”

她点燃蜡烛，孩子拍着桌子笑得小脸红扑扑的。

她靠近他，轻声说：

“宝贝，生日快乐！”

“谢谢你带我回来！”

……

下午，曼曼来了，手里提着一堆礼物，嘴上嘀嘀咕咕：“我可不想错过我干儿子的第一个生日！”

“你倒是会藏，什么都不说！”

“要不是我偷偷从保姆那套话，今天就错过了！”

安然笑着接过东西，拿出一个小布偶看了眼：“谢谢！”

“你不来，他也不会记得！”

“可我记得！”曼曼拍拍她的肩：“他是你撑下来的理由！”

“你们两个，都值得这个世界好一点！”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她知道曼曼心疼她。

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她太累了，不想再解释，不想再坚持什么。

今天，只是属于她和孩子的一天。

……

晚上，门铃响了。

安然打开门，门外站着Mark，一身灰色风衣，手里捧着一束白色雏菊和一个小木盒。

“生日快乐！”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

“不是你的！”

“是他的！”

她让开门，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他进屋，把花放在桌上，又把木盒递到她手里：“是我做的！”

“打开看看！”

她打开。

里面是一条项链。

极细的链子，坠子是一个圆环，中间没有主石，只是一个小小的、雕刻着孩子生日数字的银托。

她看了一眼，手指抚过那个细节，眼眶忽然有点热。

“这是……？”

“‘庇’系列的定制款！”他轻声说：“我没告诉任何人！”

“只做了这一条！”

“是给你的！”

“你不喜欢收礼物，我知道！”

“可这个……不是我送的！”

“是他！”

“是你儿子‘送’你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那我，就替他说！”

她眼眶更红了。

她太久没收过这种礼物了。

不是昂贵的，不是华丽的，而是那种—一看就知道，送礼的人用心了的那种。

她把项链放回盒子，轻轻合上，低声说：“谢谢！”

“真的谢谢！”

Mark没说什么。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良久，他开口：

“你今天可以哭！”

“今天不是你熬过去的日子！”

“是你……值得好好过的日子！”

她笑了一下，眼泪却真的掉了下来。

她擦了擦，还是笑着。

“我不想哭！”

“我怕我一哭，孩子看见了，跟着哭！”

“我不想让他知道妈妈哭！”

Mark走过去，轻轻抱住她。

她没推开。

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人扛着全世界的那位“安然”。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个母亲。

一个疲惫到终于肯靠一靠别人的女人。

她靠在他肩上，闭着眼，轻轻说：

“你别走！”

“哪怕只陪我一天！”

“今天……别走！”

Mark点头。

“我不走！”

“只要你不推开我，我就不走！”

那晚，他们没有说太多话。

孩子睡着后，他们一起坐在阳台，安然靠着他的肩，手里握着那条项链，微风轻拂着她鬓角。

她忽然低声问：

“你说，我真的赢了吗？”

Mark看着远处的夜色，声音温和坚定。

“你不是赢了！”

“是你本来就该赢！”

“你只是在把属于你的东西，一点点拿回来！”

“所以不是‘逆袭’！”

“是你—本来就应得的！”

客厅里灯光柔和，安然靠在沙发上，手里轻轻摩挲着那条项链，链坠被她指腹反复摩擦着，表面已经微微泛起了温度。

她没有说话，屋里只有钟表滴答声和孩子睡梦中的细微呼吸声。

Mark坐在一边没打扰她，只是静静陪着，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这一年，太不容易。

一边是孩子，一边是工作室，一边是来自外界不断袭来的明枪暗箭，她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意志力了，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而现在，她终于松了一点口。

哪怕只是短短一晚，哪怕只是让他进屋坐一坐，哪怕她还没有真正把感情放出来，他也满足了。

他愿意等。

哪怕再久一点。

哪怕她永远都不说一句“我愿意”。

只要她肯在他面前卸下一点防备，他就会一直站着，不走。

安然忽然轻声说：“我今天真的很想哭！”

“可我不敢！”

Mark看向她。

她转头看着那面落地窗外的夜色，眼神空了一瞬。

“不是怕别人看见！”

“是怕我自己一旦哭了，就收不住了！”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凌晨一个人抱着孩子，他发烧，我自己也发烧，连退烧药都不敢多吃一片，怕万一晕过去没人照顾他？”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坐在电脑前面画图，一边打奶粉一边画线条？”

“你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梦里全是以前的事，醒来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洗个脸继续开会？”

她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哑，嗓子像是卡着什么。

“我不是不想哭！”

“是我不能哭！”

“我倒下了，孩子怎么办？”

“我倒下了，这个工作室怎么办？”

“我倒下了，这么多人，是不是都会笑？”

Mark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包住：“没人笑你！”

“你可以哭！”

“哪怕你只是为自己流一滴眼泪！”

“你不是弱，是你太久没被好好对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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