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是不疼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是不疼了
“你现在说你病好了，说你想重新开始！”
“可你不知道我为你那些冷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我失去了我对爱情的信任，失去了我对自己的温柔，失去了我对亲密关系最基本的期待！”
“我这几年过得不是好，是我学会了怎么假装好！”
“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不是为了什么事业心！”
“是因为我不敢让自己有一点空闲！”
“我一空下来，就会想起那些夜里你坐在书房看资料，我坐在客厅想死的画面！”
“你说我敏.感！”
“你说我太执着！”
“你说我爱得不对！”
“可你现在回来说，你想试试重新爱我一次！”
“傅衍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空气像是凝住了。
他喉结动了一下，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我错了！”
“你不是错！”她低声说。
“你就是不适合我！”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酒会的灯光很暗，她走出去的时候，泪水一滴一滴地滑下来。
她没有擦，也没有停。
她不是心软。
她只是痛。
她痛的是，她曾经那么爱一个人，却要用一生的力气来放下他。
她痛的是，她终于放下的那一刻，那个男人才开始后悔。
她痛的是，她再也不敢相信下一个了。
等她回到车上，Mark的消息正好发过来。
【今天酒会还顺利吗？】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指尖放在屏幕上，什么都没回。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顺利。
可她知道，她活得一点都不顺。
她只是装得太像罢了。
她连崩溃都学会了不出声。
她已经不会再去求一个人留下，也不会再去问一个人还爱不爱。
她现在，只求不再掉进那个深渊。
不再是那个晚上独自缩在墙角，听着雨声，问自己一句“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的女人。
她不要再做那样的自己了。
哪怕孤独，哪怕硬撑，哪怕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能进来。
她也认了。
深夜十一点半，安然靠在车窗边，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车外的街道已经冷清下来，路灯一盏一盏往后倒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下来，一点点顺着玻璃窗滑下来，模糊了整个世界的轮廓。
她一直没有擦眼泪。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她现在连哭都不哭出声音了，只是眼眶一热，就那么安静地流着，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哭。
明明已经放下了，明明刚才话说得那么绝，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真实而清醒的疼，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她恨自己。
不是恨自己软弱，而是恨自己居然还在乎。
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
她轻手轻脚地开灯，走进客厅，换了拖鞋，把外套脱下来挂进衣柜。
她没走进卧室，怕吵醒苗苗。
她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地等水开。
蒸汽从壶口慢慢冒出来，她盯着那团雾气看了很久，直到它渐渐被屋里的灯光融化，什么都不剩。
手机响了一下。
她低头，是Mark发来的。
【你还没睡？】
她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几秒后又响了一条。
【你是不是不太好？】
她盯着屏幕，好半天，终于回了三个字。
【还活着！】
他秒回：【你要不要我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回了一句：【不用了！】
他没有再回。
她知道，他懂。
水烧开了，她起身倒了一杯，捧着回到沙发上坐着，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她跟傅衍慈吵架，吵得不算凶，她只是说了一句。
“我觉得你不在意我！”
他没生气，只是站起来，说了一句。
“那你就继续觉得吧！”
然后他走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那晚坐在厨房，水壶都烧干了，她还一动不动地坐着，满脑子都是他最后的那句话。
“那你就继续觉得吧！”
她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连哄都不哄她一下。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他不在意。
如果一个人真的在意你，他哪怕只看到你一个表情不对，他都会本能地拉你进怀里。
他不会把“是你太多想了”当作解决办法。
可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她一遍一遍地压抑，一次一次地原谅，最后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时候，她才终于决定离开。
离开那天她没有行李，只带了一张卡片，写着一句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太难过了！”
她后来把那句话写进了一份作品文案里，没人知道那是给他的。
《边界》系列中的第八件作品，《消音》。
那是一枚吊坠，两个半圆贴合在一起，却永远不能完全闭合。
她想说的是：有些人之间，不是吵架，不是误会，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沟通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说话，对方就会来主动拉她说。
可她终于知道，有些沉默是一种保护，而不是等待。
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手指攥着水杯。
一滴泪滑下来，落在唇边，咸得发苦。
卧室的门忽然开了。
苗苗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头发乱乱的，手里还抱着小熊，眼神迷迷糊糊。
“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她吸了吸鼻子，赶紧抹了脸，起身走过去。
“妈妈喝水，马上就睡了！”
苗苗靠在她身上，小声问。
“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没有！”
“你哭了！”
“妈妈眼睛进了风！”
“你骗人！”
“我骗你是因为我不想你担心！”
苗苗抬起头看她，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那你以后能告诉我吗？”
“我不一定能帮你，可我想陪你！”
她低头抱住他，眼泪一下子掉得更凶了。
孩子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小声说。
“妈妈不要再哭啦，你不是说你是大人了吗？”
她点头。
“妈妈是大人！”
“那大人也可以难过的！”
“你记得这句话！”
“我会记得！”他说。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世界好像又多了一点点光。
哪怕只有这一点，也够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得比平时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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