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那些往事
“我们在山里，遇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
小五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警惕。
沈知月他们捕抓到了，就明白今天不白跑这一趟。
她拉住贺云骁，示意他别开口。
“我们是采药不小心闯进去的。”
“受到村里人热情的招待，知道他们都是好人。”
见小五表情恢复平日里的面无表情，沈知月才继续说。
“在村里待了一个晚上，我们还了解到村民多数都是黑户。”
“是，也许你们会觉得现在山里的生活比在城里舒服。”
“可一个村子的人，从小大字不识一个，生病了没办法只能熬，只能等死。”
“而且，你读过书，应该知道，近亲是不能结婚的吧。”
“这么多年过去，留在村里的九户人家，发展到现在30多户，户户是亲戚。”
小五眼底闪过挣扎，这个情况他知晓。
可他没办法跟沈知月他们解释什么。
沈知月只好加重筹码，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可以让刘叔过来，他比你大，肯定知道要怎么做选择。”
小五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知月。
良久，他才开口：“我去找刘叔。”
过了好一会儿，一脸凝重又忐忑不安的刘叔过来。
几人相顾无言一阵，刘叔才问：“村里的人还好吗？”
沈知月说：“挺好的，小孩子嘻嘻闹闹的，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粮食过冬。”
刘叔眉心舒展开来，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沈知月跟贺云骁对视一眼后，贺云骁开口。
“我们想知道，你们真的是普通逃难的村民吗？还有你们从山里搬出来之后的事情。”
刘叔抿了抿唇，看着小五担忧的模样，叹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是，我们先辈是从津港逃难出来的。”
“只不过，不是村民，而是主仆。”
“村长是我们的主家，我爷爷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奴仆。”
“当年逃难到这边，主家就从别人手里买下这条街。”
“安生没几年，这边变成战区，主家迫不得已将逃到山里。”
“又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在山上安定下来，主家就派遣一部分成年仆人下山，将他们的家人留在山上。”
“一边打理山下的产业，一边为山上的人提供补给。”
“等到战乱平息，改朝换代后，他们就能安然下山，继续当他们的大地主。”
说到这里，刘叔脸上也有些唏嘘。
“村长他们的打算很好，只是没想到，建国之后，农民翻身成为主人。”
“我们拥有了新的的身份，所有人都是公民。”
“一朝翻身自己当家做主，除了一些老人死守对主家的忠心，其他的都选择卖掉手里的店铺，全家搬走。”
“最后，这条街，就只剩下管事嬷嬷蔡婆子，工匠也就是原先住小五家的人，卖药的江叔还有我爷爷遵守着约定。”
“蔡婆子死后，她养女靠着从蔡婆子手里学来的手艺，守在店里，没理会山里的情况。”
“而江叔死后，他亲儿子沉迷于制药，也没再管山上的人。”
“齐叔是主家的小儿子，几年后从山上下来，假装入赘进来，实际是盯着我们，不能有外心。”
“山里的人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仍旧过着一主多仆的生活。”
沈知月皱了皱眉头，问：“那齐叔自己没有孩子跟孙子吗？”
刘叔摇了摇头说：“他儿子跟孙子，都是从山上抱下来的，可惜一死一失踪。”
“后来齐叔担心自己死后，再也没人给家里送补给，于是又从山里抱了小五跟小九下来从小养大。”
沈知月听到这里，心中了然。
怪不得，自己的孙子就在隔壁，齐叔手里有那么多暗器，却没跟住隔壁的江叔叔闹翻。
也没有到处寻找他的踪迹，而是选择抚养小五跟小九。
原来，那不是他的亲孙子。
刘叔愧疚地看着小五，继续说：“这些年，大环境不好，我也没办法跟我爷爷他们那样，每个月定时给山里送物资。”
“齐叔死后，现任主家跟他儿子找了过来，让我帮忙出售了几间铺子，换了些钱，采购一批东西上山。”
“后来他们想让小五送物资，我觉得小五年纪太小，进山太危险就没管他们，只自己每隔几个月回去一次。”
“日子一长，村长他们也明白我的意思，缺什么，自己下来找我，我带着他们去买，没票的就去黑市买。”
刘叔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起齐叔跟主家。
可所有人都当家做主，小五跟小九还这么小，他不想他们两个跟自己一样，一辈子被人拿捏在手里。
沈知月听了直皱眉，所以，慈眉善目的村长一家实际宁愿守在山里当地主，让村民伺候他们。
甚至于，维持一夫多妻制，也不乐意让人下山。
怪不得贺云骁早上问自己，村长家里人穿的衣服，跟闵大娘他们穿的有什么不一样。
村长家人的衣服料子丝滑有质感，颜色类似，可不是村里人穿的粗布麻衣。
有一点沈知月不明白，她问:“刘叔，你们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
刘叔苦笑一声，说：“你们或许不知道，那些私下卖了店铺搬走的人，在第二年七月十五的时候，都死了。”
“蔡婆子养女运气好，早年被人救下服用了解药，所以不受约束。”
“江叔儿子因为擅长制药，估计早就给自己解了毒。”
“不过他运气不好，三年前被人抓走了。”
“至于村里的人，就算逃出来也活不长，当然有些困在山里太久，不想出来。”
这话听得沈知月恨得牙痒痒。
所以，刘叔一家都是冤大头，被迫听从齐家人差遣。
她连忙问：“那小五跟小九，他们也吃过药吗？”
小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爷爷临终之前，给了我们两颗解药。”
刘叔苦笑，这就是他敢拒绝让小五送物资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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