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悔不当初

这样类似的话，多年之前，似乎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却从没有这样子每日的想尽法子逗她笑，除了北岸，除了他啊，这世间，究竟有几人在乎过她？

那日，北岸不知得罪了哪路人，被人追杀，二人拼力一战，古梦为北岸空挡一鞭，身受重伤，幸好九方寒华提前得知消息，这才救下她们二人，北岸却不相信九方寒华，独自带着古梦住在以往住的地方。

为她采药，为她熬药，为她喂药，每日一副，他总是亲子的端到他跟前，一勺一勺的，喂到她的嘴中，看着她咽下。

尽管北岸这样细微的照顾，古梦的身子，依旧是与日聚下，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木紫染前来探望，倒是看出了些个端倪。

“亦北，你也略懂岐黄之术，来帮着北公子悄悄。”九方寒华坐在床上，一手握着古梦已经没有血色的手，“不用了，咳咳，九方公子忘记了，我，也是一个医生呢，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知道。”

古梦这样说，君亦北自然止住了脚步，“也好，好好养着身子，若不是你不喜宫中规矩，我定将你接到宫里静养。”

北岸说什么也不肯让古梦到九方寒华那里，并且下了狠话，古梦一旦踏入北国皇宫，北岸从此将消失在这个世界。

“梦儿，若是一切，都不发生，该有多好？”北岸搂着已经快奄奄一息的古梦，双眼弥漫泪水，手中仍旧端着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药，在半空中悬着，古梦已经无力伸手端药，口中却还说着不怪他的话。

“你若是真的恨她，何不一剑杀了她，这样折磨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九方寒华快步走了进去，一手将那半空中的药碗打碎在地。

她的到来，也同时揭发了一场阴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质问着床上已经毫无血色的古梦，然后大哄，“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药中毒性，为什么还喝？”

“呵呵，你别怪他，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支撑着病态的身子，坐倒在床头，“北岸，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你，该是他的亲弟弟吧。”

她曾从喝醉酒的冷凌云口中得知，他还有一胞弟尚在人间，不然，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其实，什么都不懂得人，是你。”北岸终于换上了那本该属于他的面容，冷血、自私，“我做你的徒弟，只不过是为了替我哥哥报仇，杀你了，只可惜，梦儿，你在我身上，是否花费了多余的感情？嗯？”

古梦苦笑，这个时候，都已经摊牌摊的这样清楚明白，为何他还能一口一个梦儿的叫的仿佛天经地义？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光落在洁白的纱裙之上，君亦北与北岸的打斗仍旧在持续之中。

“放他走。”那声音犹如幽冥之地传来的清脆，古梦一手扶着门框，“自以为骗的了别人的你，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回首关上门，门外的黑暗之中过了许久，才传出，“我，不需要你这样子对待，我，亦不是他。”

“从我做你师父的第一天起，就从没将你当成过是他，你可曾，可曾真心的爱过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另一个人的长相酷似你从前爱上之人，就将他当成是他？”

北岸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自从他回到凌王府的时候，凌嫂嫂告诉他，大哥死了，死在一个叫云烟的女子之手，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追查了云烟的下落，这一身本事，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只可惜，他只知道结局，却不知道他们的故事。

昔年之间，他年少轻狂，为了成名，不惜拜在魔界，拜在独孤安歌的归下，而今日，他却心神不宁。

脚步随着心中所走，所到之处，尽都是他们走过之地，暮色月起，大片的花海还在沉睡之中，每一朵都酷似她的身影，梦昙花？

他倒在花海之中与她流连忘返，她洁白月纱随风而起，他一身黑衣英姿煞双，仿佛他们是天地间最成双的鸳鸯，刹那间，她忽然消失，他忽然清醒，原来她们从此刻起，就已经分道扬镳。

手中剑飞快旋转，在夜色中犹如泣鬼神的惨暮，几个凌厉的剑锋随着心而落，‘情’之一字，害人由浅，树上的情字伤人，剑上的梦字更是伤心。

心中当真再无波澜？当真无人改写这命运时光？

其实，在古梦关上门的那刹那，古梦就已经吐血了，不止一次的吐血，洁白的纱衣已经染成血色，倒在木紫染的怀中，那笑中，带着多少的辛酸？

怀中的锦帕，突然飞去远走，北岸这才，意识到害怕，真正的害怕，浑身冷颤的怕，每日一副的药分，今夜正是最后一贴，她虽没喝，可是，加上她那日受的伤并未医治，拼命飞奔，生怕错过一秒，就是一生。

那样的速度，打开门的时候，古梦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此时安静的躺在九方寒华的怀里，嘴角血迹还未干，看不出是微笑还是皱眉，他只知道，此时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你是来，看看她死了没有吗？”九方寒华眼睛一翻，向上一挑，他是讨厌极了这个男人，他有心想要救古梅一命，确是有心无力吧，“梦儿，梦儿。”

几乎是跪爬过去的北岸，见到古梦倒在床上闭上双眼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梦儿，梦儿。”

“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北岸这是第一次很平静的对九方寒华说话，幼年经历宫变，妃嫔自相残杀的惨象至今还在眼前摇晃，他是恨极了北国皇宫之人，对九方寒华，却是陌生的，但他不得不承认，眼下，他只有相信这个男人，知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可以相信。

“我需要一间密室，一把匕首，一个内功极好的人，和上等寒玉床。”北岸是这样对九方寒华说的，眉头都不眨一下，似乎二人是很熟悉的朋友一般。

“我凭什么，帮你？”

九方寒华笑的连君亦北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如仇的二人，能这样平心静气的说话，“十二个时辰之后，北岸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古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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