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帕尔马玫瑰
栗暖回头，对着肖凤兰笑着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来到公司，刚在电脑上敲两行字，许诺过来拍打着栗暖的椅背：“宛总让你去一趟。”
在其他同事各色目光中，栗暖敲开宛凌霄办公室的门。
“坐。”
和上次相比，宛凌霄办公室虽然已经收拾好了，但和傅铭洲比起来，还是略显凌乱。
也多了几分人气。
看着栗暖有些憔悴的样子，宛凌霄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的事，吓坏了吧？”
栗暖一愣，随后反应够来，他说的应该是餐馆的那一幕。
“也没什么。”
“宛婉从小得家里父母宠爱，都把她给惯坏了，她的性子，你也知道。”宛凌霄解释道，“另一个，我表姨方锦，你也见到了。”
“表姨？嗯，印象深刻。”栗暖微笑了一下，“宛总家人都挺有个性的。”
宛凌霄也笑了，“你不用讽刺我。锦姨是我外祖父关鹤卿老爷子的义女，这么多年，一直跟我们家走得很近。可以说，没有外祖父，就没有今天的宛家。”
栗暖低下头，关家的大名，她刚来南城的时候就听过了，是一等一的豪门，与帝都关系匪浅。
原来是娶了关家的女儿，怪不得宛家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顺风顺水。
“宛总放心，我们已经决定过了，不起诉您的那位锦姨。”想起女儿肩上青紫，栗暖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尖刻。
“倒不是怕你起诉。”斟酌了一下词句，宛凌霄低声道，“只是，锦姨早年命苦，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还进过精神病院。你以后要是再见到她……躲远点，不要理她。”
栗暖点点头，“谢谢宛总关心。”
可宛凌霄却还想继续这个话题，感慨道：“锦姨也是可怜人。她父母为了保护我外祖父，去世得很早，为了补偿孩子，外祖父把锦姨接到身边教养。按说，锦姨的性子也不该那么偏激，可年轻时她未婚先孕，不知被谁骗了身子，后来产下死婴，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击，我们全家谁也不敢刺激她。只有宛婉，她疼爱宛婉，宛婉也愿意跟着她。”
栗暖露出疑惑神色，“宛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介意。你可以不用跟我说这些……”
“嗯，的确。我只是……”宛凌霄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栗暖笑笑，“宛总，找我不光是怀旧的吧？”
“只是想问问你，跳槽的事，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我们现在聊一聊待遇？”
“对不起宛总，”栗暖低了头，“我不能去你那儿。”
“对傅氏这么忠诚吗？”
栗暖笑笑，没再说话。
在肖凤兰的要求下，她忙完这个项目就会正式提出离职，之后也要回老家陪女儿一段时间，暂时不再考虑工作。
但这些事就没必要告诉宛凌霄了。
“宛总，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哥！你快看窗外……”
宛婉兴奋的声音响起。
宛婉一身漂亮的棕色流光长裙，一双亮闪闪的金色系带高跟鞋像舞鞋一般踏过地板，一阵风似的经过栗暖身边。
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宛婉径直跑到宛凌霄身前，挽起他的手臂，拖着他站起来，“哥，你看！从这儿能看到！”
不自觉地，栗暖也跟着站起身。
目光越过宛家兄妹的肩膀，她看到，整座傅氏大厦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千万朵粉色的山地玫瑰。
整个空地变成了一片娇嫩的粉色花海，一丝杂色都没有，美得令人心醉。
“哥，是帕尔马玫瑰！永不凋零的玫瑰！”
宛婉激动得声音发颤，“你还记不记得，我出国那年，这种玫瑰的原产地发生火灾，一夕之间，帕尔马玫瑰濒临灭绝……我难过得哭了好几天。知道我心疼，铭洲他，他从那时开始千方百计地搜集帕尔马玫瑰的种子，好几座基地整整培育了三年，才有今天这些……”
“哥，他是真的爱我，真的在等我。”宛婉娇羞地低下头，“我……想和他在一起。”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珍惜。”宛凌霄轻轻叹息，拍了拍妹妹的头，余光看见栗暖离去的身影。
走廊里，女孩快步走着。
心口酸涩得阵阵发痛，宛凌霄没话找话地拖着自己，不就是担心她冲动起来破坏傅铭洲的表白吗？
他可真是高看她了。
明明，傅铭洲在她身上半点真心都没用过。
宛婉离开三年，她栗暖在傅铭洲身边两年。
这两年来，每日每夜，这个男人是不是都会想着自己那些玫瑰什么时候破土而出，什么时候长大开花……
现在，玫瑰盛放，他等的女人也回来了。
栗暖掐断自己最后一丝幻想，是时候从他身边全身而退了。
回过神来，栗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傅铭洲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传来林俏鸢的声音：“儿子，傅家和宛家的婚约，妈实在是急……”
沉默。
林俏鸢声音愈急：“三年前，你不是很爱宛小姐的吗？今天……儿子，你……”
栗暖咬紧嘴唇。林俏鸢是个难缠的，看来现在不是面谈的时候。
女孩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区，几乎所有同事都停了手中的工作，兴致勃勃地靠在窗边向外观望。
几个女同事纷纷慨叹，“太浪漫了！”“简直像做梦一样……”“真羡慕宛副总。”
栗暖木然地坐在自己电脑前，满屏的字符好像每一个都格外陌生。
“栗暖，你怎么了？”许诺从窗边回过头，皱眉看向栗暖。
“什么？”栗暖抬头。
“你手机响了，响……很久了。”
栗暖脸上一红，低声道了个歉拿起手机。
是栗子旭来电。
栗暖接起，哥哥的声音充满惶急：“你怎么不接电话？”
“……”
“快来医院，妈犯病了！”
这段记忆在栗暖头脑中模模糊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踉踉跄跄冲出大厦，怎么焦急万分拦住出租车，怎么赶到医院。
这一路，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妈一定不会有事的。”
肖凤兰从年轻时起心脏就不太好，父亲在的时候，一直照顾母亲，不让她干什么重活。
可父亲早逝，这些年来母亲年龄愈大，心脏病犯病的频率高了许多。
到底还是昨天情绪波动太大了……
栗暖愧疚地按着胸口，匆匆赶到急救室门口。
“二面很顺利，公司通知我下周可以正式上班了，待遇也满意，我就想着，回来带妈和小雪好好吃一顿。妈脸色不太好，说感觉很累，让我带着小雪自己去。我……我还特意找出了她的药给她放在手边，排队耽误了一些时间，回来就看到……就看到……”栗子旭脸色难看，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肖凤兰家属？”护士找来，“病人情况不太乐观，我们需要给病人上ECMO，需要家属签字和缴费！”
“上！只要能救我妈，多少钱都上！”栗子旭咬牙道。
“可以，家属来跟我把费用交一下。”
栗子旭从兜里掏出傅铭洲那张卡，递给栗暖，“妹，哥知道这钱……烫手，可给妈救命……算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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