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不想走
栗暖按着胸口喘得抬不起头来。
宛凌霄的话像刀一样，狠狠扎进她心里。
喘息了半晌，栗暖抬起头，艰难地说：“我脖子上的掐痕，你没看到吗？”
女孩仰起头，白皙的脖颈上几个指印又红又肿，触目惊心！
可见刚才宛婉使了多大力气。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宛婉抽噎。
宛凌霄目光一沉，不再看栗暖。
他转向身边几个佣人，“怎么回事？”
几个佣人扎煞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宛凌霄语气沉了下来，“需要我再问一遍吗？”
一个佣人被推出列。
四五十岁的女佣人急得快哭了，“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宛凌霄脸色吓人。
另一个佣人窥着主人脸色，轻声道，“我们刚进来就看到二小姐坐在地上，在哭。”
“对对！”第三个佣人补上，“在外面时，我们听着里面动静很大。可能……可能是二小姐被欺负了……”
只有那个第一个被退出来的女佣人偷眼看了看栗暖，一副要哭的表情。
栗暖垂下眸光。
宛家全家人都瞎，又怎么能要求普通打工人敢冒着风险说出真相？
宛凌霄鄙视栗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栗暖喘匀了气，“没有。既然宛总要装瞎到底，那要杀要剐，随便吧。”
“你以为我不敢？”宛凌霄逼近，平日里端方温润的脸上遍布怒气。
栗暖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宛凌霄扶起地上的宛婉，离开了。
房门一关，栗暖瘫软在床上，沉沉睡去。
关喜荷来的时候，已是晚饭时间后。
别墅里飘起了阵阵烹煮食物的香气。
知道宛家人都聚在一楼餐厅里享用晚餐，栗暖按着饿得有些痛的胃，蜷缩在床上。
没想到关喜荷还记得她。
中年贵妇端着一份晚餐进来，看到栗暖脸色，关喜荷沉沉地叹了口气，“小春……”
栗暖嘴巴动动，“宛……夫人。”
关喜荷脸色一暗，“妈不怪你。只是……只是你和宛婉，将来总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你就不能……让一让她？毕竟，她也是无辜的，她也很可怜……”
折腾了一大天，栗暖早没了力气。
女孩苦笑着，“对，她无辜，可我就不无辜了？从小被你们丢弃，是我的错？现在，阴差阳错被你们找到，也成了我的错。外祖父受伤、方锦自杀，这些事，全都是我的错？”
关喜荷眼眶红了，“小春，妈相信你！可外面那些人……”
见栗暖一副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关喜荷顿了顿才接着说，“妈来是想告诉你，小雪我托人在照顾，你别担心。”
“嗯。”事到如今，栗暖也只能相信关喜荷。“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总要查明真相……”
“真相？”栗暖笑了，“宛殊城看见了，傅铭洲也看见了。宛殊城偏袒自己女儿，你们可以去问问傅铭洲。”
“铭洲……”关喜荷低下头，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栗暖心中突地一跳。
“他若是肯作证……你现在也不用在这儿了。你爸爸说，他不肯为你作证……”
关喜荷声音很轻，听在栗暖耳中却霹雳一样。
傅铭洲不肯作证！
真被扣上一顶杀人的大帽子，他知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想着，栗暖几乎苦笑出声。
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乎。
毕竟，他真心在乎的，从头到尾只有宛婉一个人。
见栗暖脸色暗淡，关喜荷嘴巴动了动，苦涩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关喜荷放下托盘，“小春，你……走吧。”
栗暖一愣，缓缓回过头看着中年贵妇，“什么？”
关喜荷下了大决心，“我放你走。快走吧，出去避一避风头。”
栗暖不动。
“怎么？”关喜荷皱眉，“别担心妈，他们惦记着老爷子的遗嘱，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栗暖缓缓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关喜荷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我是被押着进的宛家，不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栗暖苦涩道，“我什么都没做，要走，也是清清白白地离开！”
不想吃关喜荷带来的晚餐，栗暖裹紧了被子，迷迷糊糊睡去。
深夜。
一阵柏木香袭来，本就睡不踏实的栗暖本能地睁开双眼。
冷不丁的看见床边矗立着的男人。
没有开灯，但这熟悉的香味，是傅铭洲没错了。
“你来干什么？”栗暖腾地坐起来。
起得蒙了，一阵头晕目眩。
屋里太黑了，看不清男人脸色，只能听到他清冷至极的声音：“后悔吗？”
“后悔……”女孩声音嘶哑，“和从前一样，真后悔跟了你。”
预想之中的暴怒没有来临，男人依旧静静地看着栗暖，“我当你是在说气话。”
黑暗中，女孩扯起一个无声的笑，“你说是就是吧。”
傅铭洲深吸一口气，“跟我走。”
“不用了。”栗暖断然拒绝。
即使在黑暗中，栗暖也能感受到男人目光向自己转来，身周压力徒增。
栗暖深吸一口气，“先让我替你心爱的宛婉背黑锅，再把我这么不明不白地捞出去，我就永远见不得光。”
女孩避开男人目光，声音冷淡，“傅总好手段。”
沉默像浸透了水的被子，沉甸甸地覆盖在两人身上。
花园里阵阵蛙声清晰可闻。
没有多余的话想说，栗暖躺回床上，翻身向里。
良久，才听到男人开门离开的声音。
别墅外，宾利上周青一脸惊诧。
“傅总，栗小姐呢？你没把她带出来？”
男人抿唇，目光黑沉得可怕，“走。”
周青不敢多问，踩下了油门。
凌晨的南城大街，两边零星还有几户亮着灯。
暗淡的灯光掠过车窗，照射在男人掌心。
那是一枚戒指。
和想给栗暖的是一对，戒臂上刻着傅铭洲的名字。
男人突地攥紧手心。
宾利拐进黑暗的巷口。
连周青都没注意到，后排车窗摇下一道小缝，一道银光从车窗里射出。
滚落在马路上。
第二天清晨，栗暖被佣人带进了餐厅。
说是餐厅，却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宛家四口围坐在桌边，悄无声息地进食。
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松松垮垮地坐着的男人回过头，桃花眼一挑：“暖暖，想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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