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婚期
婚期定在半个月后。
最近这段时间傅铭洲很忙，白天忙着傅氏各种事务，晚上有时候回来得很晚。无论他什么时间到家，栗暖总在卧室里等他，为他留一盏灯。
整个傅家都在为婚礼做准备，忙得鸡飞狗跳。
期间林俏鸢找来过一次，连傅铭洲的面都没都见上，据说就被送到国外“静养”了。
那天，林俏鸢挣扎得很厉害，一双哭得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栗暖。
“你别害我儿子，你别害铭洲！”
栗暖止住了正要把她拖出去的佣人，凑到濒临崩溃的女人耳边：“傅铭洲不是你儿子。”
林俏鸢浑身一震，通红的眼睛满是哀求地看向栗暖。
她确实不是傅铭洲的生母。
她是那么得上不得台面，只是傅铭洲父亲傅垣睡过三四次的“外室”，在那男人众多情人中，根本排不到前面。
唯一可称道的，就是她这个“外室”和傅垣当时的“正室”关系跟很好。
好到正室“病逝”的前几天，特意跑了三百公里，把几岁的傅铭洲托付给她教养。
一开始，她只能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后来，随着他回了傅家，还是活得心惊胆战。
直到，傅铭洲终于坐上了傅家最顶端的那个位置。
她才松了一口气。
多年的压抑瞬间爆发，林俏鸢变成了南城豪门圈里最跋扈的贵妇。
可没想到，栽在了栗暖这小丫头片子手上。
林俏鸢哭得满脸乱泪，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攥住栗暖裙角，“别害铭洲……”
栗暖只是温柔笑笑，对一旁的佣人：“夫人不舒服，在说胡话，带她下去吧。”
林俏鸢背脊发凉。
她也是母亲，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没有哪个母亲能真正放下，真正做到重新开始。
除非，复仇。
林俏鸢被送走后，傅宅安静了下来。安静中，有序地忙碌着。
“铭洲，我们的婚礼，就不请太多亲戚了吧。”栗暖声音淡淡的，“未必每个人，都会来祝福。”
“好。”
“我不想去外面办婚礼，可不可以就在傅宅的小礼拜堂？”
傅宅前身是百年前的总督府，院里有个礼拜堂。
傅铭洲有些迟疑。这一代傅家人没有这方面的信仰，礼拜堂有五十多年都没用过。
“铭洲？”女孩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鼻音，平白惹人爱怜。
男人一顿，“好。”
忙碌中，日子飞快。
傅铭洲发现自己很容易就习惯了栗暖的陪伴，有时看着她乖巧地垂下眼睫，接过西服外套和公事包的样子，男人心中会闪过一丝疑惑。
从前的栗暖，也是这样的吗？
两人都不太爱说话，所谓陪伴，有时只也是无声地相依偎。傅铭洲很满足。
一向以工作专注、效率高著称的男人，最近常在工作中走神，想到栗暖在家里为自己留的那盏灯。
所以那盏灯没亮时，他慌了。
那天他是因为取婚纱才回来晚了，还停在大门门口和佣人交代了几句婚礼事宜。
当他缓步来到住宅门前，一抬头，就看到灯灭了。
男人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周青，快步上楼。
平日里短短的一段楼梯今天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跑到卧室门口，男人一把推开那扇浅蓝色的门。
“咔吧”
男人按亮卧室灯。
暖黄的光线洒在宽大的床上，床上没人。
傅铭洲快步走进卧室，屏风后，没人，衣柜里，没人，洗手间里，没人。
“夫人呢？”男人厉声问跟进来的几个女佣。
“我们……没看见……”女佣吓坏了，手指紧紧攥着白围裙。
不怪她们呀！最近一段时间，栗暖都表现得正常极了，看上去好像真得沉浸在待嫁的喜悦里，谁想得到她会逃！
“快去找！”
傅氏大宅灯火通明，佣人们叫着栗暖的名字，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哪里都没有女孩的身影。
傅铭洲急得不行，这辈子第一次怨恨为什么家里这么大。
“这么晚了，夫人会不会跑出去了？”周青小心翼翼问道。
“不会。她既然冲着宛婉来，就不会这么容易离开。”男人沉声回答，随即想到
宛婉！
傅铭洲猛地起身，“去偏楼地下室看看。”
男人眸色黑沉，他本不愿意让栗暖知道宛婉背后那些脏事。
但她既然那样在意，找到她后，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可，她没在那里。
“铭洲，铭洲是你来了吗？”地下室里，宛婉听到脚步声，柔声喊着，“我真得都告诉你了，我是无辜的……”
男人的脚步不曾停留。
“铭洲！”宛婉凄厉喊道，“我……我只是因为爱你啊！”
“爱？”
男人的脚步停在门口。
“哗啦”
铁门上绑着的锁链一抖，发出巨大声响。
宛婉充满希望地看向那扇门。
门没开。
男人冰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因为你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伤害无辜的生命？宛婉，别对我说这个字，我嫌脏。”
脚步声远去，门外一片寂静。
宛婉靠坐在铁架单人床上，手指紧紧攥着身下床单。
这段时间，傅铭洲除了问话，并未太多苛待她。可她也知道，她跟“地狱”的秘密是自己最后的保命符，筹码不够，她绝不能说。
昏暗的煤油灯下，女人垂下头喃喃自语，“可我就是爱你，想要占有你，只准你爱我一个。”
“傅铭洲，这可怎么办呢？”
两个小时的忙乱后，傅铭洲最后在礼拜堂里找到了栗暖。
礼拜堂深处，女孩点燃了一只小小的蜡烛。
她还穿着那身来时的白裙子，抱着膝盖坐在木质长椅上，烛光明明暗暗，映照着女孩清瘦的侧脸。
“栗暖！”
她循声望去，看见傅铭洲抱着雪白的婚纱站在礼拜堂门口，面色是从未见过的惶惑。
栗暖绽开一个微笑，“我在这里。”
男人快走几步，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
婚纱落在了地上，雪白的裙摆沾染了泥土。
“脏了。”男人怀中，栗暖轻声道。
知道她说的是婚纱礼服，男人点头，“我们换一件。”
“嗯，要裙摆特别大、特别美的那种！”栗暖仰头一笑。
笑容看得男人鼻子发酸，“好！”
女孩才又乖乖蜷缩进他怀中，任由他抱着往住宅走去。
烛火明灭中，栗暖勾起嘴角，露出微笑。
宛婉，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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