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二选一
天花板上，泛黄的白炽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轻响，微弱的光照亮林弯月惨白的小脸。
她吃力地抬起头，看清了来人是栗暖。
“怎么是你……铭洲呢？铭洲他……不要我了吗？”林弯月声音破碎。
“妈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秃头在栗暖身后喘着粗气，恨恨道，“来人手里有枪！我们……”
栗暖一愣。
这屋里，还有秃头的同伙？
女孩浑身发僵，下意识地想要攥紧手提包。
却发现，刚才一番混乱中，她的提包似乎落在了楼梯口。
栗暖心中一沉。
门外，那个受伤的劫匪还在厉声惨叫。
昏暗的灯光下，林弯月似乎又晕了过去，一张小脸白得透明。
她身旁，秃头满脸油汗，不停地踱步，看上去焦虑得不行。
栗暖抿了抿唇，尽量缩小存在感。
“刷！”
探照灯雪白的光束刺破玻璃窗外的夜色，探进屋来！
就在这一瞬间，屋外惨叫的人，没声了。
秃头浑身一抖。
“你！过来！”男人把栗暖从角落里拖拽出来，顶在自己身前，一步一步地向窗边靠近。
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窗，栗暖看见
七八辆警车已然无声无敌地停在楼下，装备精良的警察们已经在准备突入旧楼。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俊朗的眉眼在夜色中也夺人眼目。
赫然就是傅铭洲。
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傅铭洲抬起眼帘，薄唇微动。
好像再说“别怕”。
栗暖心中风起云涌，惊喜像海浪下藏着的小小贝壳，悄悄冒了头。
他会救她的。
女孩还没有什么动作，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刀。
秃头手抖得厉害，冰冷的刀刃贴着栗暖脖颈细嫩的皮肤，吓得女孩几乎不敢呼吸。
“都把枪放下！往后退！不然我弄死这娘们！弄死她，屋里还有一个！你们放我走！”
刀刃按下，栗暖白皙的脖颈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傅铭洲双拳一瞬间攥紧，眸中危险的泛出红光：“把人放了。”
“不行！放了她，我怎么办？！”秃头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抖着声音开始了谈判，“你们……你们先把人撤掉，我一个一个地放人！”
训练有素的警察与傅铭洲对了个眼色，纷纷弯腰把枪放到地上，张开双手慢慢退后。
很快就隐入了黑暗中。
视野里没了警察，秃头抖得没那么吓人了。
“我们已经放下枪，可以放人了。”
秃头看向傅铭洲，“二选一，先放哪个？你说！”
栗暖一愣，随即大喊：“林弯月受伤了！她……”
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捂住了嘴。秃头似乎恼羞成怒，贴在栗暖耳边低声：“你是真不怕死？你……”
“放了林小姐。”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栗暖被秃头抓着，能清晰地看到林弯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踉踉跄跄地奔出楼洞。
跑向傅铭洲。
在距离男人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她似乎力竭，身子一软，向前栽去。
男人张开手臂，接住了她。
很快，林弯月被医护人员拥簇着，抬上了急救车，先行送去医院。
警察、医护人员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没人多抬头看一眼。
栗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身后的秃头也放松了下来，他扔下刀，抓住栗暖脖颈，带她从窗边退了回来。
用浸透了林弯月鲜血的绳子，把栗暖捆在椅子上。
“你们要多少钱？”冷不丁，栗暖开口问道。
秃头一愣。
“要多少钱，我也可以出得起。”女孩声音冷静，脖颈上虽然还有鲜血流下，身子却坐得笔直。
“闭嘴！”秃头不耐。
捆好栗暖，秃头便开始在她身后走来走去，忙着什么。
突然，一阵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孔。
这是……
“小妹子，你也别怪哥。今天你本不该来的。”男人粗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比刚才平静许多，栗暖却听得汗毛直立。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要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活。”
“咔——”
打火机的轻响在栗暖耳中震耳欲聋。
她被捆着，无法回头。
却能感受到瞬间腾起的火苗那灼人的热度。
“不！”
栗暖浑身颤抖，猛地瞪大了眼睛！
身后，传来关门声。
秃头跑了。
栗暖绝望地看向楼下。
火烧得很快，一部分准备冲入楼道的警察都被滚滚的浓烟逼了出来。
人群中，不见了傅铭洲的身影。
栗暖拼命挣扎，两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可她无法挣脱，视野中尽是火焰。
“不……不要……”
与记忆中的那场大火重叠，栗暖绝望地闭上眼睛。
烈火，浓烟，哔哔剥剥的声响
似乎都离她越来越远……
“咣当！”
身后传来门响。
栗暖倒在地上，感受着地板的震动。
一双手把她扶起来。
腕处一凉，麻绳掉落在了地上，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能走吗？”
男人似乎被烟呛到，声音有些嘶哑。
栗暖睁开眼睛，“铭洲！”
迷茫的视野中，女孩似乎看到男人面色一肃。
“快走！”
可……栗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或许因为太累，或许因为刚才的刺激，她的病就在这时发作了。
傅铭洲发现，身边的女孩自己软绵绵的，双脚几乎无法在地上站立。
“你……”男人面色微沉。
“你自己走吧，我……”走不了了。
栗暖苦笑着想要推开男人，可她用尽全力落在男人胸口的推搡却像羽毛一样轻。
火势蔓延很快。
PVC材质吊顶转眼间就燃烧殆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架。
傅铭洲抿唇，打横抱起栗暖。
就在他转身向外的瞬间，燃烧的灯从天花板上连带着木梁坠落，重重砸在了男人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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