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好聚好散
半晌，栗暖抿唇，“哥，我会好好考虑。”
宛凌霄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妈这边我请了专人来照顾，我们先回去吧。”
回了宛家，一进门宛凌霄就去和律师商讨离婚的事。
栗暖站在自家别墅门口，心口那股闷痛又开始蔓延。
一天之前，这栋别墅里还有关喜荷，还有苏澜。可现在，却显得空空荡荡，那么冷清。
路过宛凌霄书房，实木门板后，哥哥温润的声音在无情地讨论着婚前财产分配问题。想到苏澜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栗暖有些难过。
如果自己没有答应和傅铭洲结婚，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妈妈的身体、哥哥的婚姻，是不是都还好好的？
栗暖木然走进自己卧室。
她不喜欢吹空调，房间里一直开着窗户通风。南城盛夏已近尾声，夜里的风有了些凉意。
女孩抱着双臂，缩在床角，大脑一片空白。
乱纷纷的思绪在头脑中奔流不息，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叮咚”
手机弹出信息。
傅铭洲：我在楼下。
栗暖一愣，下意识地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去。
楼下，花木掩映中，男人抬起头。
暂别几天，他额前的头发长了，稀稀散散地错落眉骨上方，一双漆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陌生的情绪。
对视几秒，栗暖转过身，关上了窗户。
她不想见他。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栗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在手机上回复“你走吧”后，栗暖萎回床上。
她累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栗暖被窗外的炸雷惊醒。
百叶窗缝隙间，刺眼的白色电光不断闪耀，紧接着便是雨声敲打在树叶上的声响。
栗暖下意识地卷起百叶窗，向楼下望去。
雨中，傅铭洲笔直地站着。
雨水顺着冲锋软壳的防水面料汩汩流下，迅速在男人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洼。
隔着雨幕，男人抬头望向栗暖。
女孩心猛地一揪，她关上窗户，拿了把伞，终究还是下了楼。
见栗暖走出别墅，傅铭洲眸光一闪，大步向她走来。
在距离男人两三不远处，栗暖停下脚步。她自己打着一把旧油纸伞，伸手递给男人一把自动折叠伞。
傅铭洲一愣，没接雨伞，“栗暖……”
男人向女孩伸出手，可又怕自己一身雨水沾湿了她。最终，他苍白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缩了回去。
“栗暖，抱歉，我……”
油纸伞下，栗暖摇了摇头，“不用道歉。”
感觉到了她的冷漠，傅铭洲低声，“怪我？”
栗暖唇边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她看着男人明显消瘦的脸，声音有些嘶哑，“你回去吧。”
女孩避而不答的态度让傅铭洲有些焦虑，他黑眸看定了栗暖，“我回哪里去？”
“不去医院吗？”栗暖声音清冷。
男人费尽心思救回的洛诗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难道不需要他的照顾和陪伴吗？
栗暖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伞柄，“她应该比我更需要你，不是吗？”
傅铭洲眉头微颦，高大瘦削的身子凝立在雨中，一动不动。
“傅铭洲，我……”栗暖张了张嘴，明显感觉到口中干涩，一句话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十分难受。
男人目光凝视中，栗暖还是抬起了头，“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说出来，女孩反而觉得心中平静了好些，“无论是五年前，还是这次我回国，其实我们之间都……太过仓促。你的世界很大，很宽广，有很多人，可是我，不一样。我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小女人，在我眼中，家人就是一切。”
“我们……不合适。”
男人回来之前，栗暖设想过无数次，分手的场景。
分开，在她心中已成定局。
只是，今天在医院第一眼看到他，栗暖动摇了。
她想他，她还在意他。
可是他的表现、他的态度……她要是再看不明白，那可真是拎不清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傅总，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男人看着栗暖，眼眸中浓烈的情绪几乎要溢出，“因为洛诗？”
相比之下，栗暖平静很多。
女孩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不光是因为洛诗。我们只是不合适，无所谓谁对谁错，好聚好散，我祝你幸福。”
见男人不肯接手中雨伞，女孩最后朝他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算是道别。
栗暖转过身去，向大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男人因为淋雨而冰凉的手死死攥住女孩细瘦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入怀里。
栗暖手一松，油纸伞落地。
女孩被男人抱着，身上衣服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难受得不行。
“傅铭洲，你干什么？”栗暖有些愤怒，却挣扎不动。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后脖颈上，“我不让你走。”
“你！”憋了许久的委屈、惶惑瞬间爆发，女孩被男人箍在怀里拼命地挣扎，心口疼得好像被狠狠扎了一刀，“订婚宴上突然扔下我的人是你，一走了之音讯全无的人是你！我一个人面对所有人，你知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我妈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你却回来带走了罪魁祸首苏欣悦，仅仅因为怕吓到你的洛诗妹妹！”
女孩一脚用力踩在男人脚背上。
男人疼得嘶了一声，却仍然没有放手。
女孩脸上，泪水雨水混在一块，不断地冲刷着她的脸颊，“既然她对你那么重要，你去陪她啊！你去啊！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栗暖哭得浑身颤抖。
男人一愣，慢慢松开了手。
见他松手，栗暖没跑。雨中，她环抱着双臂慢慢蹲下，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蜷在那把被雨水弄湿弄脏的油纸伞旁，渐渐哭不出声。
“栗暖……”男人在女孩面前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拉起栗暖双手，动作小心翼翼，好像怕碰碎什么稀世珍宝。
女孩白白细细的手指在男人手中微微颤抖。
栗暖抬头，触到傅铭洲心疼的目光，“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洛诗的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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