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变故

栗暖伸出手臂，乖乖地让男人给他包好了伤口。

“你们……会让我生下孩子吗？”

医生动作僵了一瞬，勉强笑道：“别担心，好好养胎。”

态度温和，却避开了栗暖的问题。

女孩心中一沉。

看来，苏家还没最后决定她的生死。

可她就只能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什么都做不了……

栗暖：“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医生笑而不语，手下包扎得更加认真。

栗暖一颗心，向不尽的深渊跌落下去。

在季司年身边时，她听过一个说法。

说将死之人，若问旁人的名字，旁人最好不要回答。因为这人最后要是死了，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恐怕会记住那个唯一的名字，附上自己全部的怨恨……

医生不肯告诉她他的名字，是不是知道……她必死？

栗暖抿唇，“我要见你们背后之人。”

医生已经包扎好了栗暖手臂，站直了身子，脸上挂着怜悯地笑容，“宛小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养胎。你……谁也见不到。”

栗暖愣愣地坐在她的窄床上。

苏家的掌权人，她见不到。他们就这样关着她，可她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难道就要在这里生产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想让她活到生孩子的时候？

栗暖百思不得其解。

接来下的日子，还是天天都能见到送饭的中年女人。

不知是不是为了“惩罚”栗暖之前自残，无论她跟中年女人说什么，她都不再答话。

栗暖只能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像秋日的枯叶似的，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激不起一点点回响。

慢慢地，栗暖觉得自己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得越来越慢。

甚至，有时，她眼前会出现各种幻觉。

一会儿是小雪，一会儿又是果果。

两个孩子的身影重叠为一，笑着向她跑来。

栗暖已经没办法再思考，怎么才能逃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世界遗忘了。

什么苏家、宛家、傅家……

似乎，都是她做的一场大梦。

什么是真实的？只有腹中的胎动，还时不时地提醒着，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那天，巨大的响声，自门外方向爆响的时候。

栗暖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抱着肚子，呆呆地坐在自己的窄床上，裸露在外的瓷白色小腿，在床下一下一下地点着地。

她没看到，门缝外，一次次骤然亮起的亮光。

没听到，似乎是熟悉的声音在惨叫。

这一切似乎都离她好远好远，与她无关。

栗暖低下头，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儿歌。

半晌后。

“哗啦！”

铁链坠地，铁门被人从外猛地打开。

栗暖缓缓地抬起头。

出现在门口的，仍是那个中年女人。

这，不是她日常送饭的时间。

但对女人的突然出现，栗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也没看到，女人脸上的淤青血痕，和躲躲闪闪的目光。

栗暖直视着女人：“要吃饭了吗？”

中年女人愣住了，“你……”

她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中年女人避开栗暖目光，“好、好，吃饭，这就吃饭……我去给你拿饭……”

离开了不一会儿，中年女人端着餐盘又回来了。

看向餐盘中，明显好了很多的食物，栗暖全无表情，接过来就吃。

女人表情畏缩了一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铁门再次打开。

中年女人低声：“宛小姐，我们……我们换个地方。”

栗暖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女人无奈，只好伸手扶起栗暖，引着她向门口走去。

栗暖没有挣扎。

也没有任何回应，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跟着中年女人的步伐，走出关了她一个多月的屋子。

栗暖被带上了一辆车的后座。

女人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为她捆好安全带。

栗暖呆呆地看着车窗外。

飞逝而过的树林、乡村、道路、城市、人群……

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城市的霓虹倒影擦过女孩眼眸，她全无反应。

到了一处别墅。

栗暖被女人带进了屋，屋里三四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一下子围上来，为栗暖检查。

一张一张，都是陌生的脸。

栗暖听话得令人心痛，任那些人在她身旁忙忙碌碌，她一句话都不说。

“她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傻了吧？”中年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我……我从来没见到过这种情况，我不是故意的……别人都不这样……”

有人打断了她的话。

一个白大褂：“可能是长期处在封闭环境中，又加上压力，导致的认知迟钝与障碍。”

“……能恢复吗？”

“应该可以。”

栗暖觉得，自己被安排进了全新的环境。

卧室大了好几倍，屋里装潢舒适又整洁，甚至有人天天打扫。

窗外，已是春夏之交，一片片生机勃勃的浓绿。

有时，栗暖甚至觉得，整栋别墅，自己才是主人。

除了……她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她，并不让她离开别墅这一点。

中年女人还是常常来陪栗暖，态度恭顺极了。

她告诉栗暖，自己叫何青。语气中，总是试探，栗暖对从前被囚禁的事，还记得多少。

栗暖从来不说。

别墅里的下人，包括这个何青，对栗暖都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也有两三位常驻医生，负责栗暖的身体。

可眼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预产期越来越近。

他们没有让栗暖离开的意思。

苏家……到底要干什么？

可……真的是苏家吗？

栗暖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居然能遇上洛诗。

那是一个下午，暖风徐徐地吹着，栗暖从二楼，已经看到一辆卡宴停在门口。

高大壮实的保镖打开车门，洛诗下车，抬起头。

与栗暖对望。

洛诗的月份和栗暖相差无几，挺听着大肚子，一张小脸被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神情。

洛诗指向二楼窗户后面的栗暖，对保镖说了几句话。

十分钟后，客厅。

栗暖被请到了洛诗桌子对面。

“宛小姐，好久不见啊。”洛诗语气冷漠，连墨镜都没摘。

栗暖只是愣愣地看着洛诗。

这一个多月来，她没表现出任何自己意识恢复了的模样。

洛诗却不管她是不是装傻，女人捧着自己大肚子，站起身，围着栗暖绕了一圈。

路过她身后时，冷笑一声，“养的不错。希望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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