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别侮辱我的孩子
一股怒气，尖锐地涌向心脏，瞬间涨红了栗暖的面皮。
她太阳穴砰砰直跳，一出口嗓音尖利无比，“你到底在说什么？这里没有傅铭洲，你这么装，有意思吗？”
沙发上，洛诗的脸色瞬间变得有几分难看，她强笑着，“栗暖小姐，我其实……”
“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跨过高山，寻找那失踪的太阳……”
一阵歌声突兀地响起。几秒后，栗暖才意识过来，那是洛诗的手机铃声。
洛诗抱歉地一笑，拿起手机走到了一边。
压低了嗓子，还是能听到电话那边，有保姆的声音，和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哼唧声。
栗暖站在一旁，尖尖的指甲直戳进掌心。
生疼生疼。
洛诗，在她眼中，是个恶毒的魔鬼。可她也是……别的孩子的妈妈。
洛诗似乎轻笑着安抚了好一阵子，才挂断电话，回到栗暖对面。
洛诗：“实在抱歉，孩子太小了……”
软绵绵的一句话，在看到栗暖一脸的冰冷后，再也说不下去。
洛诗深吸一口气，“能不能为我复述一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栗暖冷笑，“你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洛诗张开嘴，急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咣当！”
一声巨响。
房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走廊里的光线涌入房间，勾勒出了男人身影。
栗暖不用回头，“司年，你来了。”
季司年只有一个人，闪电般地动作，按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的后脑，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人应声而倒。
另两个保镖一看势头，马上把洛诗护在身后，警醒地看向季司年。
季司年身子往门框上轻倚，丝毫不像刚刚出手废掉了一个人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抽过纸巾，擦着长长的手指，“傅夫人，你今天这番作为，你老公知道吗？”
洛诗身子一僵，语气中些许慌乱，“与铭洲无关。”
“有关无关，恐怕你说了不算。”男人唇角勾起一个凉薄笑意，向栗暖伸手，“这屋子脏了，住不了了，我们换一间。”
走出宾馆。
被微凉的风一吹，栗暖胸口郁气散了些。
“还是回宛家去住安全些，或者……”季司年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鼻子，“去我那儿？”
栗暖：“我的孩子，葬在哪里？”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
之前栗暖也问过多次，他都没说。
栗暖深吸一口气，“刚才，洛诗和家里打电话，我听到了她孩子的声音。司年，我知道我应该放手，可……可我好想他……”
想她的孩子，她那连抱都没抱过的一下的心肝宝贝。
这份思念太痛，痛到伤人。
“司年，我只想去看看他。”
男人沉默良久，报出了一个地址。
他把她的孩子，葬在了宛家墓园旁，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抱歉栗暖，这么小的孩子，不让入祖坟。我……我尽力了。”
宛家，好歹也算是个归宿。
季司年：“我陪你去看看他。”
“不用了。”女孩脸上挂着凄楚的微笑，“我……我想自己和他待一会儿。”
孩子，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下。
紧挨着宛家墓园，墓园里，每一块墓碑都是深黑洒金大理石材质，一个个名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唯有栗暖的孩子，小小的一块白洁如玉的墓碑，上面浅浅一行字：
“栗暖之子”
他连名字都没有……
看到那么小的一块墓碑，栗暖的心碎了。
她的胸口像被挖了一个大洞，风声呼啸而过，穿透了整个人单薄的身体，带走丝丝缕缕的血肉。
把给孩子带来的香烛供品整理好，栗暖无助地趴在了地上。
不怕衣裙弄脏，她拼命地俯下身子，把胸口用力贴紧地面。
只是隔着一层土而已，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层土。
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今生和来世的距离。
她感受不到孩子的心跳，感受不到这个小生命存在过的丝毫痕迹。
不知哭了多久，栗暖浑身瘫软。
一只大手直插入膊窝，轻柔地扶起了女孩。
栗暖抬头。
傅铭洲眸子中的痛苦，有若实质。男人薄唇张了张，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看到他修长有力的指间，攥着一只柔软的泰迪熊玩偶。
栗暖认出，这只小熊，是这个久负盛名的玩具公司，出的“伴生宝贝”系列。
有的父母，每一年都会在生日那天，为自己的孩子送上一只小熊，小熊的左脚掌心，会用永不退色的金线，绣上孩子的姓名……
孩子一年年长大，小熊的形象也常买常新……
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只有这只小熊那么大，再也、再也不会长大……
栗暖用尽全力，却甩不掉男人扶在她小臂上的大手。
“你还来做什么？滚！”女孩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几乎要刺穿男人耳膜。
傅铭洲一双黑若深邃夜空的眸子，看向栗暖，“我带来了新碑。”
“……你说什么？”
男人自胸口处，拿出一方被手帕好好地包裹着的——墓碑。
不知是什么昂贵的石材，整体雕成了天使守护的形状，天使的两只翅膀，在日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艺术品一样美。
可上面的字，是：“傅铭洲 栗暖之子”
栗暖眼睛猛地瞪大，她一口咬在男人手上。
直到口中充满血腥气，都没有松口。
傅铭洲没有扔掉那块小小的墓碑。
栗暖抬起头，眼中翻涌的情绪，悲痛欲绝，“你为什么要侮辱他？”
傅铭洲摇头，“我没有。”
“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你……你还要让他背上非婚生、私生子的骂名吗？为什么？你凭什么？”
男人一愣。
栗暖眼睁睁地看着，傅铭洲的双肩，突然像雪崩的山峰，一下子垮了。
他查明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晚了……
他本以为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他都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可来不及了，到底还是来不及了……
血色从男人脸颊上迅速褪尽，痛苦让他摇摇欲坠，“真的是洛诗害死了他？”
“你不信吗？”栗暖满脸是泪，“你信不信都没关系，我一定会让她为我的孩子陪葬。至于你，傅总，我只希望，你能离我们远一些。”
男人冷玉般的手指，在身体两侧攥紧，苍白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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