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傅老爷子的病
下意识地,栗暖抱着孩子后退了一步。
这动作看在傅老爷子眼里,就想是栗暖在寻求傅铭洲的庇护。在加上一旁,洛诗嘤嘤的哭泣声,搅得老人心烦意乱。
他一把甩开傅管家搀扶的手,冲栗暖大声道:“宛小姐,老爷子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是怎么说的?怎么答应我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天又何必摆出这张脸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别想进傅家的门!”
他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栗暖小腹。
“作为女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没资格做母亲,更没资格做傅家人的母亲!”
一句话,像利刃一样直插栗暖心脏。
是啊,她作为一个母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现在,现在还抱着仇人的孩子不撒手!
这……算什么?
栗暖抿唇,把手中襁褓交给身旁的傅铭洲,“不劳傅老爷子费心,我从未想过要再回傅家。您想多了。”
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去。
几乎就是孩子离手的一瞬间,傅谨言充楞了一瞬,然后马上就爆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这哭声,刺得栗暖心中一痛。
下意识地,她几乎就要转过身去,回到孩子面前。
“宝宝,宝宝你吓坏了吧宝宝,别哭,别哭啊,妈妈在这儿呢……”
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洛诗早奔了过去,她伸出双手护住孩子,一张沾满眼泪的脸贴紧傅谨言的小脸。
孩子还在哭着。
栗暖知道,自己背后的这四个人,才是一家人。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女孩抿了抿唇,一狠心,快步走出傅家老宅。
刚才情急之下,她是坐傅铭洲的车来的。现在这种情况,男人也不可能送自己回去。栗暖有些无奈,只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叫的车。
“宛小姐,您等一等……”傅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栗暖心中有些不愿再和傅家人打交道,可自己叫的车迟迟不来,她也只能面带微笑,保持着仪态转过身去。
“管家伯伯,是老爷子还有什么指教吗?”
不软不硬地一句话,顶得傅管家脸上也有些尴尬。
他轻叹了口气,疾步来到栗暖面前,“宛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栗暖摇头,“就要这儿说吧。我叫的车就要来了。”
傅管家无奈,冲门口的几个傅家保镖比了个手势,几人撤走。
栗暖脸上端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定定看着傅管家。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您别怪老爷子说话难听,他也是无心,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栗暖唇角挑起,“我想,老爷子根本不在意我怪不怪他。”
傅老爷子自年轻时起,就杀伐果断,手段狠戾。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想法?
“何况,老爷子说得没错。我没能保护住自己带孩子,做母亲,我……不够格。”
见栗暖的笑容有些落寞,傅管家长叹一口气,“我就直说了,老爷子这次住院,您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栗暖摇了摇头。这还真没听说。
傅管家心一横,“不怕告诉您真话。老爷子他……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
“什么?”栗暖瞪大眼睛。
阿尔兹海默症是不可逆的疾病,一旦得上了,就意味着傅老爷子走上了一条遗忘的不归路。或早或晚,他会认知混乱,忘记一切。
栗暖:“您是说?”
傅管家苦笑着点头,“傅小公子还没出世前几个月,一个下午,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少爷在公司忙着,家里只有老爷子和怀孕的少夫人。那段时间,少夫人很少犯病,老爷子也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慢慢开始接纳,家里很平静,出事之前,少夫人还挺着大肚子,亲自给老爷子送茶。”
“可就在那天晚上,老爷子突然就开始大吼大叫,砸东西,好几个上去阻拦的佣人都被他挥舞着拐杖,给砸伤了。”
说着,傅管家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栗暖看见老人手臂上,长长的一道伤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管家:“那之后,老爷子的头脑就不太清醒了。一直发展到不得不住院治疗。现在……”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医生建议回家修养,就是说,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
栗暖瞪大眼睛,心里有些酸酸的。傅老爷子年轻时是一代枭雄,种种事迹在南城都成为了传说,谁知道现在落了这么一个不甚体面的下场……
傅管家:“医生特意嘱咐过,因为老爷子性子刚烈,让家里人不要忤逆他。先顺着他来,慢慢减缓疾病恶化的速度……”
所以说傅老爷子并非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偏信了什么,才针对栗暖。
“我明白了。”栗暖点点头,“我……我不会怪老人家。”
傅管家欣慰:“我就知道,宛小姐心善。”
眼见着栗暖叫着的车已经缓缓驶来,栗暖冲傅管家点点头,“您不用担心。我就先走了。”
“等等……”傅管家一拍大腿,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跟栗暖说呢!
是傅铭洲的吩咐。
可栗暖已经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傅管家似乎是透过车窗看见栗暖探身向司机说了什么,车子一溜烟地加速开走了。
“哎!”傅管家急得跺脚,“这下子少爷又要失望了。”
离开傅家,栗暖才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中还是一阵阵的憋闷。
想自己的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心底不知名的角落里,还有……对小小的傅谨言的担心。
那么小的孩子,跟着一个疯妈……真得没问题呢?
栗暖靠在车子后座椅背上,叹了口气。自己只是个外人,傅家小公子的事,何曾轮到自己来操心?
可心中的郁气,经久不散。
现在,她不住在宛家,和季司年也少了联系,想到自己在酒店那空荡荡的套房……
栗暖向司机:“换个目的地。”
“好的女士。”司机恭敬,“请问您是要去?”
栗暖看了看已经暮色四垂的天色,“酒吧街。我们去酒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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